我们从一屋子飞扬的尘土里钻出来,站在了阳光下面。索郎泽郎还把那件衣服抓在手里,这真是一件漂亮的衣服,我不记得在那里见到过紫得这么纯正的紫色。衣服就像昨天刚刚做成,颜色十分鲜亮。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记住这是一种怎样的紫色,它就在阳光的照射下黯淡,褪色了,在我们眼前变成另一种紫色。这种紫色更为奇妙,它和颈圈上旧日的血迹是一个颜色。我抑制不了想穿上这件衣服的冲动。就是尔依跪着恳求也不能使我改变主意。穿上这件衣服,我周身发紧,像是被人用力抱住了。就是这样,我也不想脱下这件衣服。尔依抓些草药煮了,给我一阵猛喝,那种被紧紧束缚的感觉便从身上消失了。人也真正和衣服合二为一了。
这件衣服也不愿说话,或者说,我满足了它重新在世上四处行走的愿望,它也就顺从了我要保持沉默的愿望。
现在,眼前的景象都带着一点或浓或淡的紫色。河流、山野、官寨、树木、枯草都蒙上了一层紫色的轻纱,带上了一点正在淡化,正在变得陈旧的血的颜色。
土司太太躺在烟榻上,说:“多么奇怪的衣服,我记不得你什么时候添置过这样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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