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怎么不好吃?”
巧一边用筷子挑起一小团芹菜肉馅,轻放进左手的面皮里,三下两下捏严实了,摆到草篾子上,一边喜滋滋地说。
圆圆的草篾子上,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鼓着肚皮,一圈圈列着队,等着排满了阅兵呢!
这大年夜的饺子宴,从来都是巧领着媳妇们一起包的。人口多,老大建一家三口从上海赶在阴历28前开车回来了,老二军家四口,加上巧和诚老两口,至少得三大篾子呢。
二儿媳手脚麻利,坐在长方形的面板前,一手提,一手擀,一个个圆圆的面皮很快叠起一堆,然后被大儿媳一双手慢慢拾起,转到圆桌上的篾子中心。
大儿媳是慢性子,包饺子和她平时说话做事教书一样,不紧不慢,坐在圆桌边上,和巧一起包,只是看得出,不常包饺子,手生。她包一个,巧可以包三个。
“煮的挂面也好吃?”二儿媳和大儿媳挤挤眼,笑嘻嘻的问。
厨房明亮的灯光照在被擦的锃亮的煤气灶上、锅碗瓢勺上,照在窗户、门上贴的红红火火的大福字上。
“昂!回家后,有口热饭吃了!比啥都强!”
巧话里的自豪,喜悦,再明显不过,一双眼睛闪出晶亮的光芒来。
“妈,水开了,我下啦!”
建不知何时进来厨房,看到往外冒热气的锅,掀开锅盖,顿时,热气弥漫。
“揭开锅,一锅面,水都快被吸光了,”巧朝大儿子微微点头,继续原来话题。
建如今可比当年的诚还要大几岁啊。性格温和安静,笑起来,像极了当年他爹的模样。只是皮肤白净,带着一副眼镜,整天坐办公室里,对着电脑,不像诚那时起早贪黑,头顶日头干活种地,早早被嗮得黝黑。
“哥,哥,我来下。”
二媳妇站起身,利索的拿起一篾饺子,三下两下推饺子下锅,再拿大汤勺一推,盖上锅盖,坐下,接着擀饺子皮。
“水都被吸光了,那咋吃哩!”大儿媳冲建微微一笑,故意问道。
“俺不嫌,和你爸一人挖了一碗,就着咸菜吃,香,好吃!。”
“妈,又在讲我们小时候的事?”建笑了,走过去提起垃圾桶边说边往外走。
“是啊,你们都还那么小,第一次给我和你爸做的饭,浆饭也能吃下!”
巧抬起头慈爱地看了一眼大儿子,厨房里突然静下来。
“哈哈,都成面条疙瘩了吧?”二儿媳嘻哈笑出声。
“是啊!我端着碗在吃,邻家你大娘进来串门,看到了问我吃得啥,我说俺俩个儿子煮的面条。她说你家的娃儿那么小,咋都那么能干呢?”
巧仿佛又回到35年前,拔花生的那一天晚上,又饥又累,心急火燎回到家,看到等着吃饭的兴奋的两个孩子,和一锅类似桨粥的热气腾腾的面条,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美美的吃晚饭的情景。
“妈,你又来!”军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然后高大健壮的他走了进来。
老二军从小爱玩,初中毕业就去学开车,一直搞运输,到现在,请了司机,做起老板。经常在外跑车,每次回家都是风尘仆仆。
“都多少年前的事啦!刚才群里面三叔发红包,我抢了个大的。我刚刚也发了,大家快抢啊!”
军还是快人快语,依旧玩心未泯。
“奶奶,我帮你抢了一元。”
“妈,妈,你的手机呢?”
伴着三个孙子进来厨房吵闹的声音,是客厅电视里喜气洋洋的央视迎新联欢晚会即将开始的音乐声祝福声和村里农家远远近近传来的鞭炮的噼噼啪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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