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 寞

       

（09年6月6日 周六 薄雨）                                 文/南宫扶摇

寂寞是我躺在床上呆傻地望着天花板时的那个眼神；

寂寞是我独自坐着公交的那个不露表情的面孔；

寂寞是晾在一旁的电视机充斥着房间的一场喧哗；

寂寞是此刻浮现在眼前的童年伙伴。

寂寞常常躲在我和朋友发生争吵的那个角落里；

寂寞也偶尔偷听我和妈妈之间的长途电话；

寂寞来自于孤独的身影后；

寂寞却也藏在我深深的脑海中。

寂寞是友谊的缺失还是朋友的离故？

总是在不经意间绕上心头。

                           ------题记

    过去我总是觉得，觉得我不是一个恋家的人，然而这个看法竟也在今昔悄悄地改变了。

    虽然只身在外近三年了，可三年前踏离故土时的那种心情却如何都无法忘怀，看着车窗外的树木向后飞快地掠过了一棵又一棵，对故乡的留恋便紧着加深了一重又一重。而转眼间时光却早已逝去了千多个日子，一日又一日地逝去。就这样，三年后的那天变成了今天，今天却变成了三年前的那一日。

    我不知道，这三年的时光是不是能让一个人变老，但我相信它足以把一个弱者历练成一个强者，也完全可以将一个强者摧毁成出家的僧道或者路边的乞者。

    而这——

    而这三年的时光，把我变得多愁善感！

    三年前，我的居所是学生宿舍。不太宽敞的空间里，挤着四张上下铺，挤着两张小方桌，还有两支高大的衣柜，还有……

    还有什么来着，对了，还有我们这些舍友们。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糊弄着一日日的生活，宿舍内每天都飘满了各种各样的话题，尤其是每天晚上就寝前的那段时光，竟然恍如隔日般清晰。我还记得墙上的明星海报，有娱乐界的也有体育界的，还有用白板笔写在墙上的“某某在某月某日欠下某某饭钱N元”等的字样。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那堵墙上。

    校园内绿林掩映的石径上，我们曾并肩走过；

    人声噪杂的食堂里，也多次出现过我们的身影；

    我们还专门一起去看商场里的那个漂亮的女收银员。

    我还能想起我们相约出游的那些事儿，我们在香山山巅摆成拿着人民币的千手观音，一起在瀑布前照相，好多好多，有的表情一本正经，有的却顽皮搞笑。然而，那时的山水树木，那时的花鸟鱼虫，如今却只能去记忆里搜寻了，虽然仍饶有兴趣，却终究风干了许多味道。因为我们是学软件的，所以每个人都买了电脑，可是自从买了电脑后，尤其是后来牵了网线后，我们之间嬉笑的情景便越来越少，替换成了对着各自电脑出神的冷漠，甚至于连饭都不想出去买了。

    在宿舍住了一年后，我们终于挪窝了，搬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内。成员流失掉一个，同时又补充进来了另一个，所以还是八个人，房间却从一间变成了两间。我们四人睡大屋，三人睡小屋，一人睡客厅。除了必备家具以外，还多了台电视，电视虽然能透出点人声，然而日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着。我没想到像这样的每天单一的生活竟然也持续了一年多。当然，我并不是说其间就一点快乐都没有了，只是当时光流去以后才发现对于这些日子总体的感觉只剩下了惆怅罢了。我还要继续说出我惆怅的原因，因为我想写的东西到此还无法停笔。

    后来，我们便离开了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区，向着北京的内环迁移，住到了一栋塔楼的最高层，十八楼。我们中的一个哥们儿在搬家时被分化了出去，原因姑且可以说是对他的缺点一边倒吧，另外原先那个新补充进来的成员也又流失了出去，所以只剩下了六个人。

    十八楼顶尝风雪，手倚栏杆赏星月。

    十八楼高啊，站在阳台上能看到不错的风景，那种登高望远的感觉让人不胜惬意。我记得那个孟夏的傍晚，房内依然是百无聊赖的生活，除了主机箱的嗡嗡声外，寂寂无人声。倒是我和我的一个从小长大的朋友在阳台吹着风叙旧，一同逆着时光飘向了久远的小学时代。为什么过去的时光就变得这么美好呢，或许是因为经历过的时光是我们所了如指掌的东西，也或许那时无知，只有在此刻回望当时的错错对对时才别有了一番新意吧。

    当然，我不是说除了和来看我的老朋友外就不曾和别人说过话了，我也和此舍友或彼舍友一起站在过阳台上，也一起下楼买过菜，也一起吃过大排档。然而，令我沉迷的是我和老友在那一刻的默契、在那一刻的心灵沟通以及我们共同的儿时记忆，朋友之间怎么少得了心与心的交流呢。而我们这些舍友们虽说日子中也总是伴随着快乐的时光和笑声，然而却怎么感觉都像是在一起分摊房租的租客，好像没有了房子，我们就得四分五裂了。我记得初见面时的我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我们紧紧打成一团，如今却变成这样。大家都一度以为电脑是当中的罪魁祸首，是它的出现造成了人心的离落，我也这么认为，因为当停电的时候，借着蜡烛跃动的火焰我看到了大家再度聚首谈天，大家都曾感叹是电脑离间了我们。其实，还是自己离间了自己。

    之后又搬了一次家，是一栋老楼，坐落在西站附近。人员又补充进来一名，同时又减少一名，原因是北京本地的那个人搬回家去住了。我很羡慕他，可以回家和父母说说话，可以向他们诉说自己的苦楚，可以得到他们的关怀和照料。而我们剩下的六个人还得且快乐且无聊的过下去。在我们的日子中，快乐的时候好像确实很快乐，可过后一想，却无法确定当时是真快乐还是伪快乐，好像从没有天真烂漫似的快乐过，却也不能说是逢场作戏。说到感情还是有的。

    只觉得有些东西在悄然变质，在日子的背后暗云涌动。

    我想说，就像我之前曾写过的，我们之间逐渐出现了裂痕，把铁板一块悄悄割裂了。而裂痕在这第三次搬家后陡然恶化了，成员关系敌我错综复杂，虽然表面上依然风平浪静，而内心早已心存芥蒂。甲觉得乙刻薄，乙觉得丙小气，甲乙丙觉得丁心烦，乙丙丁又觉得甲心怀鬼胎。

    就这样，当日子进行到至此为止的最后一次不得已的搬家之际，我们的集体终于走向了解体。两个回了家，一个独自住，剩下的人也没好哪儿去。我和仅存的成员搬到了传说中的半地下室继续过着这种生活。

    地下室的生活有时嬉闹，有时冷淡。这里没有网，也没有充足的光源，只要进屋关上门便——便与世隔绝般窒息。一旦遇到和舍友打冷仗的时候，那种无助，那种不言不语的封闭的感觉就催生出了思乡的念头。

    将近三年的时光，感慨着成员的变动，起初的紧密无间，后来的一致分化甲，又一致分化乙，直到最后一同排斥丙再到集体的最终分裂，其间还伴随着互相之间的内心对彼此的不满情绪。这一切仿若一出三国演义，打败了黄巾军，出现了董卓；讨伐完董卓，又有袁绍；打完袁绍，还有曹操。闹来闹去，不过是空误时光。

    过去的日子就这样的过去了，但是过去的日子我却永远记载在记忆中，我是个对生活细心、对感情敏感的人，所以我也总是轻易地迷失在对过去那些美好时光的回忆中。

    回忆能让我逃避这些现实琐事的侵扰，什么生活的挫折，什么前途的晦暗，什么你情我愿你是我非的，都化作青烟吧！

    人生悠长，从今天向前望去，未来的日子都是由问号组成，向后眺望，日子中填满了平淡的句号，也有波澜起伏的感叹号，还有真伪难辨的引号。我想，我未来的日子再波澜壮阔或平平无奇也无非就是这些符号罢了，说到人生，从生到死我其实就是孑然一身，独自来，独自走，这世间陪伴过我的都将是隔世浮生，就算是最亲的父母、最真的好友，最终也会成为百年后的过去。所以面对眼前的人际矛盾和现实乖张，我又有什么理由大惊小怪呢，不过浮生罢了。

    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倒是愿意变成油画中的一张笑脸，将开心凝固成永远！而此刻，我却是多么思念在家乡的感觉啊。

    大城市辉煌的灯火象征着繁荣，但是也湮没了天穹上的星光；富裕的物质生活背后却是无尽的精神空虚。记忆中邻居们聚在一家人的院子前纳凉谈天的夏夜是多么美好啊，旁边还卧着谁谁家的狗，还有小伙伴们抬着头天真地数星星，那是多么清晰的星空啊。再也不会有了。

    此刻我拥有的只是一个暗淡的封闭的居室和我惨淡的际遇，还有我的书。不过我相信，无需多久生活便会好起来的。至少我不是一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也不是一个为了赚钱才活着的人，我有我活着的意义，我有我自己发展的轨迹。此刻不过是我的低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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