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已经去世将近八年,在她还未完全丧失语言和行动力之前,说要把那一对金耳环赠予我。后来骨瘦如柴躺在床上,分辨不出亲人,到最后无能为力的回家等待结束。氧气瓶,葡萄糖,针管,尿袋。是一个中午,安然去世。回忆最深的便是儿时不愿添衣而被竖起耳朵挨打的场景,和奔波看病回来时带来的巧克力和威化饼,在那个年代实在少见却慷慨给予我最大的甜蜜。仿佛定格在脑海中依旧是那个利落干净的人带着黑色发箍,有时会点一根烟,打两圈麻将。从长辈口中直到现在也能听到赞扬,说旧社会时期姥姥的能干与勤俭。该享福的时候走了。姥爷去世三年,食道癌晚期。牙齿脱落,稀疏的白发。在姥姥去世以后,姥爷自己一个人住着一个大院子。门前的水井总是满的。嘴里总是念叨什么时候我就去找你姥姥了。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也许人日益变老都会有这种心态。儿女各自忙碌,并无大量时间探望和深谈。每次吃饭前姥爷总要给姥姥先盛一碗饭嘴里念叨着。大概是给姥姥念叨最近怎么样。老人一个人生活怎么都觉得可怜。家具处处是灰尘,干燥坚硬的草纸上用毛笔抄写诗词,并写下遗嘱。一个人坐在绿色硬板凳上双手抱着一条腿的膝盖微微抬起冥想。一个人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所以才会有种也活不了多久的概念。我没有姥姥姥爷身着昂贵衣饰的场景。大概就是蓝色或黑色的布衣到了冬天不敢脱下的厚帽子。烧纸寄托思念。终于懂了那句,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更何况亲人呢!院子门口的那棵合欢树依然繁茂,枯树的树干依旧强壮。但院子已经全被翻新装修成现代模样。门口的戏台杂草丛生再无唱戏的可能。已经通上车辆方便至极。但却无再想回去看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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