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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贾芹眼巴着荣国府里银子流水一样的过活,单是指头缝里流出来的,就让人眼里炙热得很。于是,他一心想着到荣国府谋个差使。只是又与那府里管事的递不上个话儿,烧香找不着佛爷,只能一旁干着急。
贾芹之母看着贾芹一天天长大,整天介在眼前晃来晃去,无所事事,娘老子两个又无些个进项,便遇着机会来求凤姐。凤姐见她素日不大拿班做势的,便依从了。
自此,贾芹便到家庙里照管那一二十个小沙弥、道士,每月里照府上的规例,有了额定的分例,那些小沙弥、道士分例的银钱也都从贾芹手里经过。贾芹抱了凤姐的粗腿,也渐渐地有了人模样儿,身边有了小厮跟着,家里也有了老婆小子养着。衣服也光鲜了些。在凤姐跟前的走动,孝敬也更勤勉了些。
这一天,到了除夕,贾珍忙着筹划宗祀之事。田庄里的庄头叫乌进孝的进来递了禀帖、账目、单子及各样实物,合价有数千银子。贾珍吩咐各物留出供祖宗的来,又留了荣府和自己家中所用的,余者派出等第,一分一分地堆在月台底下,命人将族中子侄唤来,分给他们。
贾芹在铁槛寺里照管着,除了买柴米之外,每日里无所事事,就招人聚赌。其间说起宗祀之事,贾芹想起往年此时,宫中对贾府必有赏赐,贾府对宗族子侄贫困者亦有分赏,以示怜恤。虽说所领物品不能供给长年,可要单说过节,也不算贫瘠。若照市价买卖,也颇费些银钱。
于是,贾芹急急地停了嬉戏,坐上车子赶回家中,拣了旧时的衣服换上,也不带一个小厮,独自一人赶到贾珍处。
贾珍正命贾蓉照着单子发放物品,忽见贾芹走来,一副不得地的样子。贾珍恼恨贾芹傍了凤姐,每日里人模人样,又四不着调的,就问贾芹:“你做什么来了,谁叫你来的?”
贾芹垂首回说:“听见大爷这里叫我们领东西,我没等人去就来了。”
贾珍道:“我这东西,原是给你那些没有进项的叔伯兄弟的,那二年你闲着,也给过你的。如今你在府里管事,每月里百两银子经手,又有自己的分例,你还来取这个,太贪了!”
贾芹辩道:“我家里人口多,费用大。”
贾珍冷笑道:“先前是你没个进益,如今又怎么了?比此前倒不如了吗?扮了这个可怜相,丢了府里的脸面不说,还敢领东西来。领一顿驮水棍去罢!”
贾芹红了脸,不敢答言,趁着贾蓉上来禀事,赶快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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