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网缘
清晨,窗帘外,是白天最早的身影。鸟儿婉转的歌唱声依旧此起彼伏,让我有了起床录制的欲望,悄悄掀开窗帘,外面是一个清新动人的世界。
曾几何时,动人的信息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温柔地唤醒,我欣喜地贪婪地嗅着晨的清香,安谧,愉悦地把鸟儿的情话传送到了天之涯海之角。。。
今天应该是一个被人惦记的日子,我却盼不到那久违的问候了。天之涯,海之角,毕竟还是太遥远了,比这更遥远的还有一颗曾驿动过的心。。。
所有的思绪太纤细了,飘不到天的那一端。如这微弱的信号,叩不开酣睡人的梦乡。梦里一切未知,不知可曾有我?
我曾想尽我的力腾出一整个的世界的,但我发现当我费尽心思地搬空了所有的杂物后,我的世界仍然盛不下你的一思一念。
我以为喝过孟婆茶便可以遗忘几个轮回的,没想到未曾起步就已回首千次,只是一千次的回首也找不到灯火阑珊处的你。
总以为缘至深处会一眼万年,哪知道结于心上的痂壳像磨砂纸一样磨薄了契合万年缘的那个"懂"字,应了那句“相逢于网络,相忘于江湖"。
绝情的誓言在心中宣读了一万遍,委屈的泪水在眶内滚动了一万回,手指却不争气地点开关于你的消息栏一万零一回。
南方的夏天是炎热的,可是心中却飘过了黑土地的阵阵薄凉。薄凉处,相思落寞成了屋檐边一条条晶莹的冰凌子,在夏日的阳光下闪耀着凄怨的寒光。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良药,试问这层层复叠叠的痂壳要下多少剂时光才能晕化于无形?痂壳去处会否平滑如初?
即使这样也令我恐惧呵,人生行走一场,无爱无恨,分不清起点和终点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可是,起点热闹繁华,随着生命的缓缓前行,繁华点点散落,心渐渐疏离,最终的陌路也是一把刀呵!
恐惧也好,害怕也罢,美好让我总是心存侥幸,以为这场遇应该是一个特例。
深秋临而未临时,我把最后一丝的华丽努力地灿烂着,延迟着,只为心底那场未许的约。可是迎面而来的寒风,轻易地葬灭了这最后的妄念。
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
也许,你是我的寒夜里注定的伴侣,注定了习惯我的哀怨,我的困苦,注定了分享不到我的阳光,我的快乐。。。。。
可是,无论我的世界多么喧嚣,我还是孤独的,我的唯一的愿望还是望你一切安好,而不是任性的怨,无聊的恨。
我想知道, 如今的你身陷囧境了吗?希望没有。如果那样,我愿以你伴我之情还付于你,而且更浓,更烈。
晨风轻轻的吹,鸟儿欢快地应和着,在这一个应该被人惦记的日子,信息铃声没再响过。
二
惘忆
窗外滴滴嗒嗒的雨声敲醒了正酣的睡眠,我擦擦眼睛,茫然地望了望房的四角,明白自己又换了一处栖息之地。
漂泊天涯,风雨天涯。曾在天涯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守护着曾经的喜怒哀乐。如今,这四角压来的寂凉,我无力对抗,只有努力蜷缩,尽力缩小与这片凉意的接触。
没曾想到。没曾想到,一段过往竟然要在一张陌生的照片中寻找曾经。那么相似!那么熟悉!眉眼之间的包容,宠溺。唇角之处若有若无的戏谑。。。
看一遍,想一遍。思一遍,痛一遍。红尘情深,奈何缘浅,奈何错位,奈何天涯相隔呵。。。。
说好的无怨,再无牵挂,还许了无悔。天涯人已悄然飘远,临去之时心中可有几丝留恋和不舍?许下的无怨可以有,这无悔无牵挂却承兑不了后来的时光呵!一幕灯火的璀璨,一曲鸟儿的晨鸣,总能勾起心中的那抹幸福,总能让那丝丝甜里嵌上点浅浅的痛。
一切的一切如烟逝去,没曾留下半点痕迹,过往也只能在陌生的照片里寻觅了。陌生的照片里,有熟悉的眉眼,唇角。眉眼之间,还有那未曾远去的深情和宠溺;唇角之处,还有那未曾陌生的包容和戏谑。。。。
突然间好想絮絮叨叨,但在所有的圈子翻转了一周后我失望又无奈地启开那座荒城。
城里一切都是原样的,除了灰尘。应该无人观临的,满城的灰土色印证着时间正慢慢地把曾经拓印成记忆了。
漫步在城里的一花一草间,记忆点点滴滴慢慢浮现, 我有点哑然失笑了。曾经的天真,幻想把我的生活印染得除了哀怨外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和幸福!然而这些于生活无丝毫的改变,于精神上在时光中也仅仅昙花一梦而已。
记不清上次你返回这座城是什么时候了,也没再放任相思努力去感应着你的来临,我正在慢慢地遗忘热闹的过往。在这不多的春光里,我有幸让我的幻想开花一时,让我的心为自己跳动了一回,虽未结实,亦足以慰红尘一世的奔波寻觅了。
谢谢灾难,它给了让我认识到我还有勇气和能力独立一回的机会。感恩天真,在这萧条的深秋里它让我依然能采撷属于自己的鲜花一朵。形式与契约,一切显示的那么庄重和坚实,我以为拥有了它,我的世界真的会风平浪静,一路阳光至晚。现在想来,那些也只是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全的一点脆弱的依靠而已,天真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和希望。我以为只要心中有爱,那份感觉会穿越千山万水的阻隔,让我此生不空付,即使不能万年,至少也一世呵。
然而,它仅仅只是给我筑了一座希望的城,一座只有花开无果的城。如今,这座城早已景非城空,徒留满目泥灰。
太多的恩怨纠葛,皆已成过往。感恩网络,替我挑起了千山万水的念。这念,陪我渡过了情感的劫难。我不愿质疑缘分的深浅,也不愿怀疑情份的真诚,心脏的跳动让一切都不重要了。恨不相逢未嫁时,现实让我们只能到此为止,繁华成空早在故事之初便成定局。一别两宽,阡陌复初。唯愿将爱长留心间,细品余韵。以后的每个落日黄昏,我会用酸甜的回忆拂去失落的期盼。常念起,在天之涯,海之角,有个人,有座城,曾为我花开,足矣!
最后, 我想说,你幸福就好。
祝福中透着无奈。也意味着放弃。一句话一个故事。开篇一定是美好的,高潮一定是热烈的。只是结局,失意,伤感,落寞。
终究,人成各,今非昨。
终究, 在观花的日子里却喜欢忆起那化了的冬雪。
人是不是都有一种自己都觉察不到的自虐倾向?
逝了的风景都是最美最痛的。我情愿独坐在那任往事侵虐心石也不愿在鲜花和风里享受无欲无求的宁静。
有时在想,若往事化烟,我的心再拿什么来刺痛?再拿什么来鉴定它依然在跳动?
在每一个特别的日子里,失望是否总是如海潮涌来?每一丝的等候是否都会被风吹断却飘不到海角天涯?
三
殇
西边的天空一片灰黯色,一如我心中的色彩。太阳的影子已不见一丝儿,那被它温暖过的地方,烟火的气息早已淡去。
望着这寂寥空阔的暮色,我努力想象着夕阳最后的灿烂。热情终究不过一瞬呵,烟火终究要淡去,温暖也会渐渐冷凉。
我曾以为的恒久,最后却不过昙花一现的命运。
而一直拒绝的梦想,却依然魔魅地闪耀着光,眩晕得我忘了心上的累累伤疤。
一直以为灵魂是因为欠缺才痛苦孤寂的,于是带着一种神圣的期盼在这个世界中寻寻觅觅。
于万千的熙熙攘攘中与你相逢,以为从此可以把时光的苦涩浸润成欢愉。
哪里知道啊,我们的灵魂本来就一整体,它根本不需要弥补。我们需要的是对海市蜃楼狂妄地占有,于是在自我欺骗中我们把青春演练了一遍,狂饮着痛苦和愉悦,及欣然相见和落落转身。。。
那一片神奇的黑土地啊,如今还在上演着从前的烟火吗?夜幕降临时,你是否也穿越千山万水,翩然而至,在江南的温婉中留连?
我的思绪随着夕阳中的晚风四处飘荡,也想穿过那山,越过那水,去把往昔的风景重觅。可是我知道,山那边,水对岸,城还在,人已空。。。
夜深如许,有几人沉睡?几人好梦?有几人辗转有几人伤怀?
我欲借酒一醉,又怕形骸俱失,多年的教育成功地让我禁锢住了癫狂的欲望。
天青色等来了烟雨,我终究等不来一个你。
生活的坎坎坷坷教会了我谦容,负气任性已成往事。在乎的,平常的,我的誓言在不知不觉地中失去了棱角。恁多年的相守有一天也能变成了一种不可抚平的伤害,何况这突兀而来的风景?也许执念就是我的情念,我在自己的编织中痛并快乐着。时光的鼓槌总是无情地将我的世界敲醒,无奈和清醒给我送来了满满地绝望和恐惧,难道我将在余生中唱尽哀婉和怨愤?!
但 好多事不是说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好多事也不是说想继续就能继续的。如尘世的桎梏。如虚幻中的情。我像一个寻找信仰的苦行僧,在这日渐浓密的水泥森林中艰难地虔诚地一步一叩首。一千多个足迹啊一千多个膜拜!终于,在额角遍布鲜血淋漓的伤痕后,我断息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树儿依旧茂盛,花儿依旧香艳,鸟儿依旧婉转,而我那颗曾经执着而热烈的心却无法出窍,依旧让孤独和哀伤层层包裏!最后,它终于绝息在这颠簸的盘山石路上。。。而那盘桓在心中的念,此刻破茧成殇曲,萦绕山林:
望遍了山
望断了水
望见归鸿翩然入旧巢
望不见曾经的青衫横笛
桃花谢了绯红
香艳尚留枝头
蔷薇爬上篱笆
只为夜露的叮咛
你走了
清空了一个昨天
谢谢你
让我走进了你的世界
谢谢你
让我的语言生机盎然
谢谢你
让我对一切风轻云淡
谢谢你
终于做回当初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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