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Rose For Emily
——时代流变下的旧式女人
福克纳短篇小说集艾米丽,作为南方种植园经济小镇上格里尔生家族的末代继承人。她的地位是“显赫”的,她的命运却是悲惨的。
青年时,艾米丽被父亲管教甚严。父亲赶走了所有追求她的男子,其中说不准有她中意的君郎。艾米丽恨她父亲吗?恨到不至于,但不满定是有的。毕竟若她早早地结了婚,命运呵,可能会是另一番模样。
格里尔生,小镇上惟一的贵族家庭。但因为争遗产和远亲闹掰,整个家也只有艾米丽父女,和一黑人男仆尔。而父亲,便是这个“显赫”家族的支柱,更是艾米丽这个旧式“贵族小姐”的依靠。可是现在,父亲死了,支撑了艾米丽二十多年的男人永远地消逝了。这个本便颓圮的家族轰然倒下,只留下呛人的尘埃和可怜的艾米丽。父亲的遗产只有那座白色的老旧房子,以及那个日渐哀老的黑人男仆。
可又能怎样呢,三十岁的艾米丽堵在门前,对来悼唁的邻居和来敛尸的牧师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父亲没有死。”这种感情是真挚可信的,艾米丽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依靠,更是朝夕相处了二三十年的父亲。在惨黄的落日光影下,她仿佛站成了“教堂彩色玻璃窗上的天使像”,悲怆、肃穆。
北方人打败了南方人,工业的野火烧进了这座传统沉闷的小镇。也带来了艾米丽挚爱一生的男人,荷默·伯隆——一个修路的北方佬。与荷默在一起的日子大概是艾米丽一生中最后的欢愉吧。她和他同乘着黄轮马车从街道上轻快地过,她还为他打制了一套银质的男人盥洗用具。但当荷默说他喜欢和男人在一起,是个纯粹的“无婚主义者”时,她,她的爱情,破灭了。这对她而言无异于背叛,曾经两人美好的时光都是虚妄?再加上受浸礼会教育的邻里们也觉得那个北方佬配不上格里尔生家族的小姐,请来艾米丽的两个远房堂姐妹棒打鸳鸯。其实哪里还有什么鸳鸯,刺伤的,只有可怜的艾米丽而已。
于是,她去药剂师那里买了砒霜。此后,艾米丽便消失在那座白色的小屋里,几个月过去,屋子里散发出奇怪的臭味,并越来越浓…
她死了吗?并没有,每日提着采购篮进出大门的黑人男仆证明她还活着,这也是惟一她活着的迹象。
小镇的老人们也需要她活着,格里尔生家族的小姐无疑是怀念种植园经济时代人们最好的纪念碑。于是,艾米丽,这个南方旧贵族女人,承载着小镇民众的某种崇敬与缅怀,承载着格里尔生家族的“荣耀”,顽强地活着,在那所破落的白色房子里,带着父亲的画像和一间常闭的小室,她活着。她活成了旧时代的纪念碑——一件死物罢。
在这期间,她也曾想过“醒来”。艾米丽腾出一间屋子,开设彩绘课,也只有旧时代的人们把自己的孩子送来。孩子们在格里尔生家族的房子里学习,却终究长成新时代的公民。当最后一个孩子踏出大门的那刻,可怜的艾米丽,终是死了,只留下那个会吃饭的躯壳罢。这个躯壳缩在旧时代惟一的庇护所里,拒绝交税,拒绝订门牌挂邮箱,拖着一头铁灰的发活到七十四岁。
纪念碑终是塌落了,连外壳也被新时代碾得粉碎。在艾米丽的葬礼上,只有几位老年男人穿着南方同盟军军装,唱出旧时代的哀歌。
于是那座白色房子也被打开了,人们在那个小室里发现了荷默的尸体,腐烂的肉粘着床板,露出的骨头也早已灰白。床的一侧还有个人形印迹,枕头上,铁灰的发丝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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