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未必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但再相见时,却只有一句你好,倒也说完了所有的心酸。
当存在心里许久的思念,突然被点燃,还未来得及被满天的星光渲染,只用了两个字,就把那些年未曾关紧的美梦,彻底上了锁。
你......
她看向我。想试着听完我说的话。
可我怎么也说不完,不是想说的太多,而是没有准备好怎么去面对逃避的后果。
“你还是这样。”
她没有向我讨要理由,也许也根本能确定。
毕竟我逃了一辈子。
从镇江开始,我逃向了南方,又奔去了北方,也义无反顾的冲去了最遥远的天涯海角。
我见了大洋最深处的波澜,我见了荒唐的风沙破开十里的绿浪,我见了流水孱弱却击颤了南国的山峦。
我见了很多,也忘记了很多。
错过一件事,一个人。年轻时觉得后悔,总以为见识短浅,在目之所及之处,分寸之地,几两小事,都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当你见了许多,又更觉无知,更觉得后悔。怎么扭过头来,见到的都是曾见过的,却不了解。
你说的远方别人听不懂,别人说的近情,你似乎知道却不明白。说的了再高深的道理,但眼界又窄了。更可怕的是,心胸能纳下的也不多了。
“不当你的流浪汉了?”
“嗯。”
“准备做什么?”
“守陵。”
“你还是那么奇葩。为什么你就不能做一个普通人,不然我们......”
她有点生气,但很快又控制住了,她知道以我的经历已经不允许眼前的这个男人再做一些所谓的平常人该做的事情了。
“时间长了,都陌生了,也该去陪陪他们了。正好我还没有做过这种事。就当是长长见识吧。”
“下一步是不是就出家去了?”
我笑着摆摆手。“现在做和尚可没那么容易,况且我啥也不信。”
“你回去看过吗?”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再很努力的理解我的意思。
“地里都慌了。你妈说这地啊就种种花生,给叔兑酒喝,棉花大麦都种不动了。”
“等我老些了,这地都由我糟蹋。不过得让我问问你。她说你是这家的新主人了。”
看我说的随意,她却眼里泛了红,似乎也好久没回家了,心里总归是有愧疚的。
“现在你住哪里?”
“还没定。”
“去我那里?”
“包吃包住?”
“包吃包住。”
待久了,她似乎忘了我们相见时的突然,也慢慢发觉,夜空更沉了,路上也少了行人。
幽幽的街灯再遮不住天上落下的黑幕,哪怕对岸的霓虹,也只映了她半边的脸庞,她不擅微笑,却总觉得有了许多温柔。
收回眼神,并未留恋许久。因为我最擅长忘记,就像是一种习惯,记得住我见过你,却留不下你的形容。
还好她也不擅长关心,就彼此留着伤疤,堂堂正正地曝露在光里。
待到人生相反而行,她要寻旧伤的药,我去找新伤的刀。歪歪扭扭的前进,慌慌张张的重逢。
她总习惯在出口等我,我总会在黑暗里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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