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在屋子里便也听到了那隆隆的雷声,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空气开始变得潮湿、粘稠,心也跟着变得潮湿、粘稠。他推开窗,飞溅开的水气便随着风扑面而来,瞬间便有一丝的清爽,这是个燥热的夏天,连续几天烈日当空,那些令人烦躁的分子被这一场雨冲刷得干净。可看着屋外的遮掩前路的雨帘,他的心又忧郁起来。
他是一个怪人,不仅他自己觉得,便是昨日他一走进这客栈时,那些只见过他一面的人的心里便出现了这个词。客栈老板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那天是个难得的阴天,太阳大多数时间都是躲在云层后面,少了些燥热,这个集镇的人的心情也普遍好了许多,老板也不例外。临近傍晚,老板站在店门口,今天入住的客人还不少,想着今日的收入,心情是越发好了起来。太阳虽是下了山,可天还很是明亮,路上已没有多少行人,零星几点,不少人家已飘起了炊烟。
老板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今天是没有客人来了,不过老板也没有失落,他很满意,刚想转身回去,便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有频率的“得得”声,根据他开店十几年的经验,一下子便知道这是马蹄声,这么晚还是骑马来的,必是个远行的人,而且这马蹄声并不急促,每一次“得”的声音间隔长、有规律,每一次落地都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必是赶了很长的路,那个人一定会来住店,这是老板一下子便出现的推论,他没有进屋,而是继续站在店门口,他对自己的经验很是确信。
马蹄声越来越近,老板也渐渐地看清了来人,不过他却是先看马,这是一匹老马,瘦骨嶙峋,毛色杂乱,耷拉着头,此时正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白沫,老板又看了看马上的人,是个削瘦的少年,面容憔悴惨白,头发有些凌乱,衣服黯淡无光,满是风沙,外面无雨,可他却背着一顶斗笠。
少年抬头看了看客栈招牌——悦来客栈,然后看了看站在门口衣衫艳丽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翻身下马,很是娴熟老练,是个骑马的好手,可动作有些缓慢,看了老板一眼,便径直往客栈里走,那批老马便是直接往客栈后面的马厩里去。老板一时呆住了,这人怪不说,连这马也是奇怪。等老板走进去,却是发现少年已往二楼去了,而柜台上则多了一锭金子。店小二和一些客人都有些疑惑地看着老板,老板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却是拿起了那锭金子放入了口袋,向店小二嘱托了几句。
看着窗外的雨,他想到的只是,你看,这天都哭了,哭得这么歇斯底里。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晚上,无星无月,无风无雨。
他推开窗,脚尖一点便飞了出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从窗户出去,其实他本来是想像个常人一样走出房间的,可到了门前却折了回去,客栈大门好像已经关了,他突然想到。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他在客栈的屋顶停了下来,拍了拍双手便干脆地坐在屋脊上,他在等人。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等的人来了,是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身着干练洒脱的劲装,可脚上却踢踏着一双木屐,却丝毫没有违和的感觉,不过少年看着她的脚下却笑出了声:“你还真就这样出来了!”
少女俏皮笑道:“哈哈哈,而且这鞋还是穿得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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