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扭捏和矫揉里面,很少寻得到勇气的痕迹。然而每个人的生命里,注定是有勇气的。
在老家呆的足够久,回城。回城前,必是要和父亲一起到河上。路,总归是那一条,从村口爬上大坝,坝两侧是庄稼,走到坝的尽头,穿过林地,林地的后面,便是大河。河的对岸,便是母亲的娘家。河,看似是把人们隔在远方,而在远方的人却因为跨越河流而相聚。想来神奇。
这次我们选择了傍晚十分出发,父亲要把渔网上的鱼收一收,我则可以在河上看落日。到河上,父亲便撑起船,带我到河中央,然后停住,他拉起渔网,大河总是不负所望,鱼多且肥。
父亲一边摘鱼,一边看向我,指着远处的树林,让我向那边看,我正背对着那片树林,一时兴奋想马上转过去,刚要起身,心中一惊,怕是自己站不稳,转不好,跌落到河里去。便两手扶着船沿,扭动腰,挪挪屁股,半扭着,侧对着树林。父亲忙于摘鱼,边摘边询问着他指过去的风景是否好看,我这个爱拍照的人有没有拍到心仪的景色。我更是着急转过身去,却再也扭动不了,整个人仿佛卡在了那里,动弹不得。父亲抬头见状,不由得叹气,“你把腿迈过来,不就转过来了”。
我扭动着,试着把腿迈过去,还是不能,因为不敢。以前父亲很是体贴的把船掉头,但是这次,父亲仿佛是和我的扭捏叫上了劲,直说要我迈过来才好。我情急之下耍起脾气,我不敢,我怕掉下去。可是父亲不吃这一套,硬是说,往哪里掉,船这么稳,你再不转过去,那边的云彩都飘过去了,这么好的景致就错过了。然后父亲又径自的摘起鱼来。嘴里嘟囔着,怎么越活胆子越小了呢。
我向来是胆小的孩子,然而我一直勇敢。从没有因为胆小而放弃冒险,从不因为胆小而迟疑不前。可是为什么现在,我因为胆小而踟蹰不前了呢?似乎并不仅仅是现在,似乎是多年前的某一天,我开始拿胆小做挡箭牌开始逃避生活,逃避真实自己,似乎那个胆小的更符合我的人设让我足够安全,换得一份不用面对失败的稳妥。
小时候那个胆小却又在船上站起来不断挪转方向,要把这河上美景看尽的小丫头,如今30几岁,竟不敢挪动半步,风景不再值得吗?他们从来都是值得的。
迟迟的坐了一会,父亲一张渔网的鱼摘完了,便问我,拍到了吗?我忙着对父亲说,先不要挪船,我还没拍。父亲就指向远处,帮我取景,我在船上来回的转身,附下身,又扬起,蹲在船上,又半蹲起,又坐下。父亲又不时的说小心,看着点,注意点。
落日悄然而至,晚霞扑面而来。河上似乎热闹起来,却只听得见几声虫鸣和鸟叫声。转而进入一片宁静。什么都不要做,把船撑到河中央,静静的看着。与自然融为一体。当最后一抹阳光从天边隐去,夜色降临,一片沉静。绚丽的河面清冷起来。刚刚的林色还闪着光,现在已然是墨绿又到黑乎乎的一片。
父亲这时撑起船,沿河而下,又沿河而上的载着我在河里兜了一圈。好不惬意!
本还不到漆黑一片的时候,因为阴雨的缘故,便忽的暗下来,父亲乘船到岸边,启动车子,雨便落下来。
整条路上只有我和父亲的车,整条路上只有车灯的光,我回头望去那静谧的河,余辉隐去。清冷的风夹杂着雨点打在身上,车子飞速的前行,车灯闪烁,内心无比的欢畅,我知道,我的勇气会伴随着我,走过每一条我想闯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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