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门口（七）杨氏兄弟和赵氏一家

          七    杨氏兄弟和赵氏一家

            ICU门口除了我们和郭氏一家，还有两家人。上一个楼梯拐弯处有杨氏兄弟，下一个楼梯拐弯处有赵氏一家。杨氏兄弟是4月4日白天来的，赵氏一家是4月5日晚上来的。

      杨氏兄弟二十岁上下，一看就是来自农家，虽然都又黑又瘦，但是很精神，他们的父亲这是第二次脑溢血，一年前在市里住过院。赵家也是农村来的，人很多，有祖孙三代，ICU里是家里的老太太，八十九岁了，守候在门外的有三个老头，这是她的儿子们。

        这两家人非常淳朴。杨氏兄弟没有租床，把几块小孩用的爬爬垫拼接起来，铺在地上。有事的时候分头去，没事的时候安静地坐着等ICU里的消息，从不喧哗。一天中午，我刚到ICU门口，看到这哥俩正蹲在我的床边吃饭，他们买的是两块钱一份的炒饼，用塑料袋装着放在地上显然是钱不富裕，能省则省。看见我过来，急忙拎起袋子站起来。我说:“没事没事，你们接着吃。”正吃着，ICU的门开了，医生交给他俩几张单据，哥哥卷了一下攥在手里。我从包里掏出一个燕尾夹给他，让他把单据夹起来，以免丢失，他俩连声称谢，楼上也传来一声“谢谢”，我一抬头，一个女人坐在楼梯拐角处正朝我笑，她手里拿着一个火烧（我们家乡的一种夹肉的烧饼），显然是杨氏兄弟的母亲。杨氏兄弟文化程度并不高，可是他们的高素质很让人钦佩。

        赵氏一家在ICU门口守候的人很多，每天都在的有三个老头，年龄最长的须发皆白。医生并不建议让老太太住院，可是他们坚持要住，他们坚信母亲还能好好活几年。儿子孙子们轮班来医院，他们一刻不离。老太太真的一天天好起来了，到我弟弟出院的那天，她能坐起来自己喝小米粥了。赵家住在离县城很远的一个村子里，轮班来的家人们天天带家里做的吃的来，有时是烙饼和野菜，有时是蒸糕和包子，有时是饺子……他们每次都带好多，分给楼上守在ICU门口的人们吃。老太太真是个幸福的人，子孝孙贤。

        弟弟转到普通病房时，这两家人依然在ICU门口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