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3日7:03,母亲辞世。8月28日,我正在浦口参加新学期业务培训,临回前接到二哥电话,说母亲病危了,让我赶紧回家。我将此事告诉了同事老刘,他宽慰了我一番,说月底是个关,度过去也许就能好起来。我心里到底不踏实,便联系妻儿,于夜里九点多钟带着他们火速赶到东郊小镇。到的时候,母亲已不认识子女,而且眼睛也看不见了。听说老人家已两天未进食,只能喝点水,我便觉得母亲这回恐怕熬不过去了。碰巧赶上开学的日子,我白天上班,晚上便和哥哥姐姐们轮番看护母亲。在担心中,8月31日到来又过去了,母亲依然不认识人,不进食,常常口中念念有词,我们能听懂的也只有“喝水”“尿不湿”“想坐起来”这几句。长期生活在农村的大姐说,七月半是个关,熬过去就能多活好几年。我们便等待七月半。
9月2日,七月半(中元节)如期到来。大家都害怕母亲在这天死去,因为他们都认为老人在中元节辞世是不吉利的。我当然也不希望母亲在这天过世,但为了预防万一,便要求他们听天由命,不要神神叨叨。前一天母亲终于念叨到我的名字,当我赶到时,她终于认出了我(我好像是她在弥留之际唯一认出的子女),脸上现出一些喜色。我喂她水,握着她的手,抱着她上了一趟厕所。她时而呼吸急促,时而平稳,所以给我的感觉时而痛苦不堪时而安详平静。在提心吊胆中,七月十六的零点到了,而母亲仍活着,这是让大家都感到欣慰的事情。我已经十分疲乏了,想到第二天第一节有课,哥哥姐姐便让我到楼上躺一会儿。刚躺下不久,便被大姐叫醒了,说母亲烦躁不安,应该按照农村风俗将她安置到客厅里,不然就晚了。她的建议得到了我们的支持,于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简易灵床搭好,将母亲转移过去,仍然铺盖着日常被褥。这时大姐又提出一个建议,要请人来给母亲穿寿衣。这个建议让我产生了一些反感,我害怕她穿早了。但是联想到母亲前些年的叮嘱,说寿衣一定要在咽气之前穿戴完毕,否则到那个世界得不到,我便有些犹豫。我一个人到外面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就按大姐说的办。于是联系丧葬服务公司,可是人家说穿寿衣的事情得在咽气之后做,我把母亲的想法告诉了他,他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便从网上找到另一家丧葬公司,接电话的小刘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一个小时过后便上门了。在两个姐姐的协助下,小刘帮母亲穿好了寿衣,换好了铺盖,母亲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母亲是个很讲究的人,这套寿衣是她三年前亲手挑选的,无论是色彩还是质地还是厚薄都如她的意。我不曾看见过,此时见了,心下赞叹母亲的眼力。说来奇怪,母亲躺上灵床,穿了寿衣,呼吸很快变平稳了,神情也安详了。这一切忙好,时间已到了9月3日凌晨4:46,我估计母亲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决定回学校上班去,等上完两节课再来也不迟。
我五点多钟赶到学校,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七点多钟,正准备拿着东西到班级上课,便接到了哥哥的电话,说母亲于7:03走了。五个子女,唯有我不在身边。我赶紧跑到教室,跟班主任打了招呼,又回到办公室通过办公平台向学校请了假,又给几个近亲打了报丧电话,接着想要不要给要好的朋友打电话。我犹豫了不到半分钟,决定在朋友圈里发条消息:“母亲今日辞世,享年九十四岁。生得平凡,死得安详。寿终正寝,人生大幸,愿母亲大人一路走好!”我的想法是,我的朋友、同事都是有工作的人,而且都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特地通知,其中的大多数一定会赶过来的,不能赶过来的免不了心生歉意,干脆随缘吧——看到消息而又能赶过来的就来,看到消息不能赶过来的网上凭吊一下也算尽心,看不到消息的就算无缘也就罢了,以后见面我就承担他们的责备吧。做好这些,便驾车接了儿子来到东郊小镇。
母亲的神态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我的内心此时还没有很多的痛苦。很快,我就接到了许多同事和朋友们微信和电话,他们有的要求我发位置,有的给我转来礼金,有的在朋友圈中表示了哀悼,这些都让我感激不已。在丧葬公司的周到服务下,母亲的遗体被放入冰棺,家中的灵堂也布置好了。亲友们陆陆续续地赶来了,这一天我就在无尽的接待中度过了。灵堂很小,鲜花很多,吊唁的人也很多。这样的场面,正是母亲生前期待的,也是我们做子女的能够为母亲的终老所做的最后的力所能及的事。当天晚上,很多亲戚和我们全家人一起守夜。第二天上午11:30许,我送母亲的遗体到江宁殡仪馆,在相关文件上签了字。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太多的悲伤,而在母亲遗体被运走时,我的哥哥姐姐和亲戚中的很多人都哭得很伤心,我对大姐的哭诉还表示过反感。我想要是让二哥来,他一定会难以自持的,因为从前几天起,他就不止一次掉泪了。等我回到家里,草草吃了午饭,见到大姐和二姐在收拾母亲的遗物,我突然伤感万分,但持续的时间不长,也没有流泪!也就在下午,我的两个堂妹从老家赶来,她们是来吊唁的亲友中没有在家里看到母亲遗体的人,所以哭得很伤心,我告诉她们明天在殡仪馆还能见到,她们才渐渐止住。后来,大家一起回忆母亲当年的种种好处,想到九十多岁是高寿,无疾而终也算喜事,大家这才渐渐高兴起来。
说母亲无疾而终并非虚言,因为8月9日她突然生病,在鼓楼医院抢救三天后转入观察室,又经过十三天的治疗,母亲是在所有生命体征正常的情况下于24日出院的。在家平稳地过了三天,才出现了妄语、看不见东西、不进食、不认人的状况,而后来在回光返照中,总算认出了我这个最小的儿子,这是一个有福老人生命的终点啊!
9月5日,母亲躺在鲜花丛中,脸色如常,恍如睡去。几十号人聚在思亲厅里,为母亲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然后送母亲火化、上山,让她与父亲在白云寺公墓相聚了。秋高气爽,整个过程一切顺利,所有人都说母亲是个有福之人。中午,我们请亲友们在食锦记大酒店吃了酬宾宴,将回礼袋送给他们,另外准备的六十个寿碗和红绳被他们一抢而空;又把他们一一安排好归程。母亲的丧事算是结束了。一个人开车行驶在回东郊小镇的路上,突然我的内心便空了。想到在母亲健在的时候,我是常常开车带着她到处看风景的,她一坐上车,便说:“我感觉像在云里似的!”而现在,我的车里再也没有母亲的或喜或悲的絮叨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耄耋、期颐之年就更加难得,所以人们把超过八十岁的老人之死视作“喜丧”,家里的儿女应该为此而大操大办的。本次母亲的丧事隆重而不铺张,这也正和母亲一生自尊爱美而又勤劳节俭的性格吻合。从这个意义上说,母亲当心满意足地乘鹤而去了,我的心里也不该有任何的遗憾。
但是这几天,我几乎一歇下来就会想母亲,并且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母亲之于多子女家庭意味着什么?母亲一生生育六个儿女,养大成人五个,从每个孩子的牙牙学语到我这个最小的儿子成家立业,单单为儿女就整整操劳了四十多年,其间还有很多年侍奉我的爷爷奶奶,照顾我的叔叔姑妈。她走过内战、抗战、再内战、解放、大跃进、文革、改革开放等多个具有标志性的历史时代,跨越了两个世纪,作为底层劳动妇女,她吃过了中国所有底层人民吃过的一般的苦,也饱尝了我们这个家庭带给她的辛酸与幸福。她勤劳、坚强、爱美而又要面子,她当过十年生产队妇女队长,所以她兼具一名家庭妇女和大集体内的积极分子所有的美德与缺陷,而这些统统都影响了我们。当每个子女都建立了小家庭之后,她和父亲已经垂垂老矣。父亲的退休工资极低,而她则既没有工资,也没有医疗保险(那时候还没有这一说)。自七十多岁起,父亲便有点老年痴呆,而且患上了前列腺的毛病,那时家乡的房子还在,母亲比父亲小四岁,便在家乡照料父亲的生活起居。这绝不是一项简单的事情,如果没有母亲,照料父亲的工作谁来承担呢?记得父母后来在我家居住那两年,父亲每每要起夜一二十次,每次都得有人拉拽才能起来,而母亲几乎全部承担了下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六年,母亲该吃多少辛苦啊!要是没有母亲,这个苦必须得分担到我们兄弟身上!从这个意义上说,年老的母亲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代替我们向父亲尽孝。
当送走了父亲,母亲也年近八十,亏得身体还算硬朗,我们都感到庆幸,我从心里希望她多活几年,多享受余下的人生幸福。但是,五个子女,一个在农村,四个在城里,都是平凡的单位职工,收入都不高,居住条件都很一般,让母亲享受幸福需要的第一个前提:兄弟姐妹、妯娌、姑嫂之间的团结一心,共担责任之外还得发乎真情。共担责任,我们几乎做到了;而发乎真情,就很难说了。因为母亲在南京没有自己的房子,所以大家说好让母亲每年轮流到南京的四兄妹家居住三个月。母亲是识大体的人,她自然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但从后来十多年的情况看,她过得并不幸福。赡养老人如果仅仅作为一个责任被子女认同,那么,这样的赡养就是没有温暖的赡养。母亲是个很敏感的人,她自然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住在儿女家里的憋屈,因为她还是一个要强的人。她曾经跟我说过:“人活得太大没什么意思,到儿女家几天就惹人够了!三个月一到,就像牵老牛一样被牵到另一家……”这样的话是怎样地刺痛了我啊。我有时会冲她,更多的时候想让她高兴,每逢周末,会带她到风景区转转,有车之后更是带着她到更远一些的地方看看。她在高兴之余,会望着一些小小的低矮的房屋,叹息说:“唉,哪怕有火柴盒这么大的房子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而当时的我有什么办法呢?是的,每家的房子都不大,让母亲有个住的地方却不成问题,但谁能乐意让她在自家定居下来呢?哥哥姐姐不提,我又怎么好提呢?我有心却又担心媳妇这关难过啊!要是能有两套住房,无论是靠哪家近一些,把母亲安置下来,其他子女出钱,靠近的子女出力,母亲的问题就解决了。啊,由此看来,对子女而言,母亲确乎成为了一个负担;而从母亲那边看,她要强一生,到头来却成为一名寄人篱下者;哪里有幸福可言!
随着中国房地产事业的蒸蒸日上,南京的房价在短短几年间涨到天上去了。我发现我越来越买不起房了,而两室一厅的小屋子随着儿子的渐渐长大越来越不够住了,特别是母亲来家的三个月,儿子的房间更加捉襟见肘。我渴望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屋,这样,母亲来了就好住了。手中没钱,就学着人家将现有住房卖掉再贷款换大一点的房子。我操作得很成功,不仅赚了一点区域差价,置换了一套大一些的房子,八十几个平米被我整出了三居室和两小厅,还余下了三四十万贷款。母亲到我们家来,再不用跟儿子挤一个房间了。而且我希望在母亲住满三个月后能在我家里接着住上三个月 ,这样,与我的夫人相处习惯了、相互适应了,或许能向她张口说就把母亲留在家里常住了。由于不敢保证这件事能够成功,所以不能对哥嫂姐姐们挑明,续住我家的想法也因此没有得到同意。于是母亲仍然是各家转着过。这些年里,各家的经济状况有所改善,带母亲出游的地方也能够远一点了。二哥还带母亲到过北京、看过毛主席、爬过长城……说实话,如果仅仅从这方面看,这些年母亲过得应该是开心的,但住房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每家三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母亲与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及孙子孙女之间便形成了“相见——相处——稍稍适应——分离——再相见——……”的情形,稍稍适应即要分别,然后从头开始,所以一年中的每家每户在母亲到来之后都会有一个不短的不适应期,这对母亲和子女双方都是极为痛苦的。由是观之,母亲之于我们而言,往往成为小家庭矛盾的触发点。
就在母亲过完九十大寿生日(2015年)不久,一向十分健康的二哥在体检中竟然检查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病,好在发现得早,手术做得成功,但是需要保养。这样的事情我们当然必须得瞒着母亲。我想,每年的三个月如果继续轮转到二哥家的话,二嫂就会很辛苦了;而大哥大嫂也早已进入老人行列了,大嫂还做过两次大手术;母亲到他们的家里可怎么办呢?四个兄妹中,只有我和二姐相对年轻而又健康,但小家庭又不能因为多承担赡养老人的义务而闹矛盾。我想,母亲老了,生活起居由女儿照顾相对方便一些。于是,我跟二姐说了想法,希望二姐能在离她家较近的地方物色个小房子,我买下来让母亲住,让大哥二哥家出钱,让二姐早晚照应一下。二姐欣然同意了,而且很快便找到了一楼挑高的小房子,上下两层,别说一个人住,就是三口之家住也没话说,最为重要的是总价不到五十万,离二姐家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我几乎没有和妻商量就又贷了点款将房屋买下了。事后跟妻说,她竟然完全支持。于是把想法跟哥哥嫂子一说,大家也就没有异议,而且焕发了冲天干劲,三五日就把房屋里不合用的地方修缮了一番,缺少的生活用品备齐了。我把这个喜讯告诉母亲的时候,她是多么高兴啊,但很快就为我家的付出太多感到不安了。我非常肯定地告诉她,媳妇没有意见,我也是自愿的,永远不会后悔,这就是她自己的家,她这才放下了些许。2016年1月1日,母亲住进了自己在南京的家。那时候,她还很硬朗,生活起居基本能够自理。二姐带着她去买菜,她自己烧饭、洗澡,会用洗衣机……我每个星期到那里看看,带着她和二姐出去转转。走过春天,又走进夏天。然而,七月,二姐在单位体检时,查到肺部有一个小结节,经检查也不容乐观。于是瞒着母亲住院、做手术,谎称是出去旅游两个星期。谢天谢地,手术做得成功,而且和二哥一样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只需定期到医院打针就行。母亲在新居住了不久,就跟小区里的许多人熟识了,逢人就说:“这房子是小儿子买给我住的,二女儿平时照顾我,大儿子二儿子每个月都会送生活费过来……”无疑,母亲晚年的幸福生活正式开始了!我们兄妹见面,每谈到这里,都会感到开心,觉得整个大家庭走进了前所未有的和谐时代。由此看来,母亲又成为了多子女家庭的感情纽带和团结的核心。
时间是如此无情,母亲的健康到2018年年初便出现了状况,而且呈迅速衰老的态势:冠心病和由冠心病引发的其他症状接踵而至,生活起居渐渐不能自理,大姐成为她生病期间的看护主力。大姐也有自己的孙子要照料啊,所以母亲不发病的时候,大姐得回去忙自己的小家庭,二姐便长年累月地照顾母亲的生活起居。母亲在2019年一年里,没有发过病,性情却变得不像从前,我能明显感觉到她不再像过去那么同情儿女的艰难,而是只管自己保命了。而且她变得更加敏感、多疑,跟我们说话喜欢绕着弯子,甚至对我们的关心多含客套的成分……二姐不仅身体累,心更累。我有时会请大姐来帮忙替换替换,可大姐与母亲相处每每不到一个星期就会发生不大不小的冲突,于是我每个周末到东郊小镇去,就会听到母亲的种种抱怨,也成为姐姐们的垃圾篓子。这些我都不担心,我最担心的是二姐的身体。我想,老人的幸福首先应建立在自己的健康之上,但更要建立在儿女的健康之上。如果一定要我选择,我宁愿母亲赶紧走完人生之路,也不要用姐姐的健康换取她的长寿。所以,母亲的长寿对我而言,是一个艰难的认同。
在母亲生病住院期间,大姐每天负责夜间看护,半个多月里,每天白天最多迷糊两三个小时,其中的辛苦是难于言说的。二姐每天从东郊小镇赶到鼓楼来换班,二哥大哥全家也都从老远的地方赶过来,我每天上班之余,骑着单车要爬鼓楼的大坡子往返于家庭和医院……我害怕我们其中有谁会在照料母亲的过程中倒下,我想,如果那样,在母亲那一面看来,长寿岂不是一种罪过?而母亲整天吊着水、吸着氧,大小便都在病床上,不能进食,不能走动,靠着药物维持着生命。这对一生爱干净、一生要强、一生勤劳、一生要面子的母亲来说,生命的尊严何在呢?但是,母亲生病,只要医生不宣布没治,做儿女的又怎能提出放弃治疗的建议?联想到就在母亲住院前一天,有朋友说:“听医生朋友说,真正因疾病而死的人只占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其余的百分之四十因为恐惧,百分之四十是因为过度治疗……”我不知道这数据到底是否确切,但我相信过度治疗或许真的是相当一部分人致死的原因。母亲因腹泻便血入院,十六天没有进食,却做过两次CT、一次肠镜、一次肠息肉活检、记不清次数的抽血化验,每天好几升的营养液之类的药物。记得第二次做CT的时候(入院第二天),我们将她推进检查室,我感觉母亲干瘪得只剩了一小把,听哥哥说,母亲最后一次血液检查时,抽出的血有好几管,简直都是黑色的粘稠的粥样的东西。然而,医生说母亲可以出院了,因为血检一切指标正常,然而回家过不到三天,就开始妄语、失明、不进食、不认人……我不能说出我想表达的意思,因为我觉得一切都不准确。
母亲是寿终正寝的,她走的时候很安详。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更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她是在她的几个儿女都很健康的前提下寿终正寝的。因母亲的安详离去,我关于兄弟姐妹的不祥联想被打消了,所以母亲这一去,真的是喜丧呢。办完了母亲的丧事,又祭奠了头七,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沟通更加流畅,团结得更加紧密了。我们都表示,作为父母生命的延续,在将来的人生长途中,兄弟姐妹一定要相互关爱。我想,这正是母亲所期盼的所祝福的吧。愿母亲在地下安息!愿母亲和父亲在另一个世界里恩爱和睦!愿天下的兄弟姐妹友爱携手,共创美好的世界!
我们正在步入老年阶段,我想了想老人的幸福标准,大约有这么几条:
1.自己身体好;
2.儿女身体好;
3.自己有点钱;
4.儿女有点钱;
5.所有人的医保有着落;
6.自己和儿女和周围人关系融洽;
7.乐天知命;
8.追求长寿但一定要先于子女离世。
对照上述标准,母亲基本达到,所以是喜丧,特赋诗一首以志:
庚子年七月十六慈母喜丧歌
晨星含笑清风生,
慈母乘鹤拟登程。
嫦娥西边引途路,
羲和东方点灯烛。
红霞薄雾生紫气,
青山净水消痛哀。
亲朋远道来相聚,
共送寿星飞天去。
鲜花簇拥香缭绕,
纸钱光焰影逍遥。
面色安详似小睡,
何必为此而垂泪。
人生代代无穷已,
岂因死别生离悲。
慈母从此伴仙游,
我在凡间唱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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