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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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在老家过元宵节,是2000年。还未毕业,敢光明正大在家把年过完了,再带着圆乎的脸盘、渐肥的身躯、满包的吃食滚回学校。整个春节,是寒假的一部分。
从2001年起,整整23年,再没有在老家过过元宵节,春节期间多待一天,都觉得是罪过。这份罪过,是我自个儿杜撰和炮制的,自认为丧失了吃闲饭的特权。
2024年,回来过元宵节,不是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搭同学兼好友郑丹的顺风车,回到村里。
城里的雪,已消失殆尽。我一路畅想家乡,应该还是有残雪的。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此情此景,意境幽幽。下了高速,进入汉宜路。公路两边的田野,一片素白。有枯萎的褐色枝叶冒出头来,露出绿色叶子的不是冬小麦就是油菜。
我们俩都有些兴奋,兴奋的点在于我们同时看到一场落雪,是很多年我们都没遇见过的大雪。一场大雪到另一场大雪,中间隔着少年、青年及至中年。岁月看似漫漫,却是转瞬即逝。
早早吃过午饭,约定去过“两河大桥”。正月十五,要过桥。过桥时丢一枚硬币到河里,则一年上头腰不会痛,这是一个古老的风俗。有多古老,如何求证和追溯,我当真不知道。早年父亲跟别人合伙包了一条船,在河里挖沙出售。他们曾挖出很多硬币,不同时代的,有多枚**通宝及民国时期的币。常年待在水下,有锈的痕迹,只是当玩具积攒了一盒子,不知道丢在哪个旧抽屉里。
正房屋顶上,冻住的雪块从薄弱处断裂,顺着屋面坡度往下溜。轰地一声,砸在烤火屋的瓦上。雪,也能整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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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在维修,被列为“危桥”,四车道改成两车道。桥上络绎不绝的人,老人、孩子、壮年。在老家的人,很多还是遵循了这个风俗。以前桥头是卖甘蔗水果的,如今是卖烟花爆竹的,几个小青年瞄准了商机,拖了一面包车的易燃易爆品来兜售。
新修的桥,与危桥平行,还未通行。沮漳河的河床上种植了麦苗,绿油油的。雪融进麦苗根部,冬天雪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此话有理。
堤下的河床,曾是我们小时候最难以忘怀的地方。放风筝、讲故事、野炊、摘野花……集体户外活动,没有父母的钳制,没有安全隐患,老师也是任由大家撒欢,自然尽情释放天性。两个男同学紧紧相拥,顺着堤坡自上而下,滚了一身的牛粪,那一天他们承包了全校师生的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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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在“工程概况牌”前细看,学了建筑的好处是我能看懂这个牌上的内容了。新建桥梁上部采用的是装配式预应力混凝土T梁,先简支后结构连续,下部结构桥墩采用双柱式墩、全桥梁、台桩基础按摩擦桩设计。路过的人大概不明白我会对一块牌子如此兴趣盎然,还读得津津有味。我细数了桥墩,看与概况牌是否相符。
过十五,可以不吃汤圆,但一定要吃毛裹团子,这是我念了许久的。小区群里早有人吆喝了,毛裹团子三块钱一个,贩卖故乡的吃食,可未必是我想念的味道和做法,没有动心。
妈感冒有些严重,咳嗽有痰。我只带了维C、益生菌和辅酶Q10回来,过完桥,又步行去了一趟镇上路口,买雪梨回来炖喉糖姜丝。
到家时,妈揉了面,拌了馅料,正准备包毛裹团子,我欣然帮忙。我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包包子一般塞馅收口,最后再把毛裹团子像汤圆一样搓得溜圆。
蒸熟后一口气吃了三个,外加一个烤红薯。
这个元宵节,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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