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林锦鸿心急如焚地疾驰在官道上，不停地抽打胯下坐骑，两边的景物向后飞闪而过。

“爪黄飞电”是林锦鸿最心爱的一匹马，据说是大宛名种后裔，一年前他花了重金把它从一名西域胡商那里买来，平时可是连一点委屈也不肯让它受。

但现在林锦鸿已经御马狂奔了一整夜，足足跑了近八百里，连一刻也没有让它休息，而林锦鸿自己也是一夜滴水未进。

一轮红日已经迎面升起，灿烂的阳光晃得林锦鸿眼睛几乎睁不开。路上已渐渐有了行人，道旁的农田里已经有农人开始劳作。

柔和的晨风打在林锦鸿脸上，竟然有些隐隐作痛。他嘴里发干，喉咙快要冒出火来。但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林锦鸿狠狠地抽了几下坐骑，双腿一夹马腹，继续迎风狂奔。过了数十里，转进道边林中一条岔路。

这条路平时甚少有人走，路面颇不平整。林锦鸿一夹马腹，“爪黄飞电”的速度不减反增。穿过树林绕过一座小丘，远远看见一座不小的庄园坐落在前面的山坡上。

庄园青砖灰瓦，大门半开，一个青衣罗帽的家丁正在大门外扫地。他听见马蹄声转身看来，林锦鸿已经毫不留速的冲到近前。见是林锦鸿，家丁赶忙迎了过来，抱拳恭声叫道：“二爷……”

林锦鸿没应付他。在离门还有三、两丈的地方，“爪黄飞电”突然前蹄一软，一声悲鸣，竟然力竭摔倒。

林锦鸿双足用力点蹬，在爱马摔倒之前离鞍而起，掠进大门。脚尖在台阶上一点，翻上照壁，再一点，掠过一大片空场，落在正堂前。几个正在忙碌的家仆惊讶的看着他，不过林锦鸿没有时间和他们罗嗦。遂施展身法，几个起落，熟门熟路地穿庭过院，落在一处独立的院落前。

"但愿还来得及。"林锦鸿心中默默地祈祷。

眼前的小院竹门竹篱，院门紧闭，透过门上缝隙隐约可见院内有一座小屋。

林锦鸿没有敲门，一提身凌空越过篱笆，抢步到了房门处。从昨天傍晚开始，直到此刻，他方有稍停。在门口站定，林锦鸿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不止，似乎要破胸而出。

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林锦鸿勉强镇定下来，功聚双耳，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透过竹门，似乎能感觉到逼人的寒意。林锦鸿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惊悸。他突然有些希望此刻自己没有身处此地。

“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林锦鸿在心里对自己说，摇摇头驱走心中杂念，一咬牙便推门而入……

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院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林锦鸿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经过一路急奔，此时身上热得难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住滚落，有的流进眼睛里，再滑过面颊流进嘴角，味道有苦有咸，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林锦鸿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脑子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