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茶!”单知是一屁股坐着板凳上,朝着一个小二喊道。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吆喝一声,便忙着备茶去了。
等茶的那会儿功夫里,单知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来。那玉右上部缺了一角,像被用极锋锐的利器整整齐齐地割去了。玉的正中间有一龙一凤,似琴瑟和鸣意。
单知是看了两眼便放了回去,刚巧这小二也端茶上来了。
——同时跟了个不速之客。
“兄台好雅兴,不知可否让小弟陪你喝上几杯?”循着声音,单知是看见一个年轻人向他走了来那模样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说是少年人也不为过。
但单知是并没有答应他。
那人也不尴尬,径直走来坐到了单知是旁边。单知是端起茶盏倒了杯茶,没有一丝在意的神情,举杯轻轻抿了口茶。少年人毫不介意,也毫不客气,他学着单知是一般倒茶再抿茶。
“好茶!无定城不愧为天下第一茶城!这茶当真是唇齿留香,区区一家小店就有如此好茶,哪无定城中还有上好的妙茶吧!”少年人浮夸的话引人侧目,但单知是依旧没有反应。
“哦!在下武光现,不知兄台贵姓?”武光现有点不自在了,询问时脸上显露出一丝尴尬。
“单!”单知是咬字透劲,简单干脆。
“哦!原来是单大哥,小弟我多有冒昧。还请单大哥见谅。”武光现立马做出一副久仰久仰的模样,笑得半真半假。
他随后又说:“单大哥不是无定本地人吧?不知你来无定是否是为了苏家的比武招亲?”
“苏家?比武招亲?”单知是摇了摇头,“不是。”
武光现皱眉,疑惑地问道“可小弟我见你方才拿着苏家的腾龙令,那可是参加比武招亲的凭证啊!”
“你看错了,那不是什么腾龙令。”单知是冷淡地说道。
“对!那不是腾龙令,那令牌上还有一只凤凰。”邻桌突然站起来一个俊俏公子哥,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道,“依我看,可能是伪造的苏家令牌。”
“喔!”发现自己和单知是的对话被别人听了去,武光现就不爽了:“看样子你挺懂的?”
面对武光现的挑衅,公子哥置之不理。他挥着扇子,指着单知是,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为伪造苏家令牌!”
武光现见这场面,顷刻间那丝不爽便消散了。他目光盯紧单知是二人,脸上全是玩味的神色。
“你是苏家人?”单知是反问道。
公子哥瞪着单知是,沉默了片刻,冷声说:“不是。但苏家小姐却是我的好友。你伪造苏家令牌,居心叵测!身为好友,我定要问个所以然来!”
“这”,单知是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玉制令牌,“是我父辈传给我的传家宝,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伪造令牌。”
单知是给公子哥看了两眼,便不疾不徐地收了起来。他盯着公子哥看,目光打量着公子哥,似乎他发现了什么,正在验证着什么。
公子哥见了那令牌,脸色便阴沉下来。他知道那不是令牌,而是一块玉。
武光现见那两人都不说话了,连忙开口说道:“两位,既然这是场误会,不如坐下来品品茶,消释些矛盾?”
单知是不说话,拿起茶盏开始饮茶。而那公子哥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他坐下来,并不是给武光现面子。他不喝茶,脑子里却想着很多东西。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武光现问那公子哥。
公子哥看了单知是一眼,答道:“单越礼。”
单知是皱了皱眉,武光现则像发现了新奇事一般,眼珠子直打转地看着单姓两人。
“你父辈哪来的那块玉?”单越礼不善地问道。
“父辈的父辈传下来的。”
听了这句,武光现就在那里偷笑,只是笑声有点大,被单越礼听到了。单越礼瞪了他一眼,又想着再想从单知是嘴里问出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于是就不说话,但心里却还在谋划着。
单越礼不说话,单知是又惜字如千金,武光现不免又有些尴尬了。
“嘭!”正巧,这时候茶店外面有了很大的动静了。
三人往外面看去,只见一群官兵围着一个少女。那少女倒在地上,似乎刚才那声响,是官兵将少女踹翻在地而发出的。
单越礼怒上眉梢,直接从凳子上跃起,施展轻功脚踏虚空径直越到了那名少女身前。
武光现也是个自认为有侠气的人,二话不说,便在单越礼后面跟了上去,金刚怒目地瞪着那群官兵。
只有单知是气定神闲,端着茶盏,在一旁观察着局势。
“哟!想出风头啊!快给官爷我一边去,否则连你们一起抓了!”为首的官兵极其嚣张。
“这位官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身为民官,就应该一心为民,你又岂能说出这等话?”武光现笑嘻嘻地向前走了两步,那语气有戏谑、也有质问之意。
“呵!这女子偷了别家的东西,我们前来将她捉拿归案。你们若再要阻挠,也一起抓了!”那官兵没正面回答武光现,神色也愈发凶恶。
“她偷了什么?”单越礼一点也不相信这少女会去偷东西。
躺地上的少女看上去还未及笄,身上穿的衣服虽不似大户人家,但也比寻常的布衣家庭要好很多。
而且单越礼还发现带头的官兵不时朝旁边的青楼看去。顺着他的目光,单越礼还发现那儿有几个人正观察着这边的形势。
“我们官兵办事,你就管不着了!”话音刚落,那群官兵就围了上去。
“既然不说,拿着女子我保定了!”单越礼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蓄势待发。
茶店里的人都凑到门口看热闹了,除了单知是。
“绕柔剑,好多年都没没出世了。今日有幸得见啊!。”单知是身旁多了个人,模样似少年,气质上却略显沧桑。
单知是无表情地看了他好久,那人似乎不好意思了,便用手上拿着的铜制拐杖戳了戳单知是胸口。然后他一脸受惊地说:“拜托你别看了。今天没背茶篓是为了不暴露行踪。”
单知是说:“你以前那么张扬,现在不背茶篓,认识你的人也不少吧。”
“更何况如今因为苏家比武招亲引来的人不少是吧?你这人总喜欢把话说一半。烦!”那人抱怨了一下便又接着说:“你初出江湖,自然不了解太多东西。算了,反正你也不感兴趣,就懒得详说了。简单告诉你,这江湖上,除了少数几人,就再没人知道我长什么样了。”
“哦”,单知是像是毫不关己一样,低头抿了口茶,“你还是那么啰嗦。”
“……”,那人无语了,“你也一样惜字如金!”
单知是没回答,往外面看去。但是人太多,他只是不完整的看到了打斗的场景。
“那个跟你套近乎的人”,那人也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噗!这茶也太难喝了……他是京城第一镖局的,死对头——沧州第一镖的儿子。”
单知是还是面无表情。他对于这位老友的话多、话要断断续续说完早已经见惯不怪了。
“至于那‘俊美’的公子哥,你应该知道是谁了。”
“我要找的那人?”
“不是你要找的那人,但你遇见他也算差不多找到了那人。”
“不就是他吗。”
“行行行,不跟你争。但你真的想好了?”
“嗯……”
“那好吧。万事小心。记得来茶楼找我,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
“不过现在这事很棘手”,那人往外面看去,“如果你想管的话。”
“为什么?”
“这在青楼里暗中观察的幕后主使不简单——他是无定州府县令之子。”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人对单知是做了个“恐怖”的表情,“最可怕的是,无定守将赵飞云,是他舅舅……”
“记得找我时带我给你的茶来,不然你进不去!”
单知是目送那人踏着轻功从楼上出去,在心底默念着:赵飞云?
他是在暗示我吗?单知是居然难得地笑了笑。他从桌上拿起那人刚留下的茶包,起身朝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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