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2月05日 星期三 天气晴
从伊坂幸太郎的《恐妻家》结尾处出离,其实我用时不长。
并不是说我对这本书没有感情,相反,它让我永远不会忘记了这么一位父亲,他在外面是最厉害的杀手,专业到位,手法娴熟,替雇主让另一个人在这个地球上干净利落地消失,但他自己最害怕的不是死亡,他最害怕的是他家里的老婆。爸爸怕妈妈,这是他儿子从小就懂的家庭规则。
书中交代,兜儿童时期过得非常清苦,为了生存他从事杀手的勾当,被培训后一直兢兢业业的在黑暗处上岗多年。可也正是当初经历了很多不如意,让兜分外珍惜家庭的温暖,他珍惜在人生中第一次遇见妻子时,妻子带给他的那一抹温暖。从此以后,兜便用一生默默地守护它,呵护妻子给的家,以很迂回和柔弱的方式。
兜的孩子渐渐地长大了,兜开始有意识地在任务中挑选自己刺杀的对象,要那种坏品质的人才可以动手。慢慢地,处理坏品质的人兜也厌倦了,他想彻底地回归家庭,做个正常人。兜多次向上级申请,而上级最终雇佣杀手暗地里除掉兜。
这让我想起了香港电影《喋血双雄》的桥段,男主都是血仍未冷,都想抽离,只是,兜比小庄得到的幸福感要多一些吧。
我第一次被兜逗笑,是兜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不受蜂子的伤害,凌晨时自己跑去院子里处理马蜂窝。他笨拙地把自己包裹得一层又一层,庞大得像个活粽子,又像被气充起来的假人,平时在外面杀伐果断的兜,这一刻竟然变得憨态可掬、憨豆先生一般,最后,太阳升起来了,他在院子里晕倒,原因是中暑了。
兜拿杀虫剂喷蜂子时,嘴里碎碎念地都是心疼,是因为见了一地的蜂子尸体,他无比愧疚。我想起电视剧《生死线》中的小何了,那个身处沽宁的美籍华人何莫修,那个废物鸡,用很蹩脚的美普跟你为难地说:“花儿,阳光、空气、水分,你需要的一切它也需要。”
别看兜善于取人性命,但他很珍视生命。
兜也很珍视朋友,因为从职业的安全性考虑,兜是没有朋友的。当在攀岩场馆里遇到了一位与自己同样怕老婆的松田时,兜有了第一个朋友。他们彼此志趣相投,两大老爷们经常坐在一块美滋滋的相互分享那些不惹老婆生气的技能技巧,画面让人看了感到即心疼又觉得可爱到爆,让人忍俊不禁。
兜后来还整理总结了一本怎样才能不惹老婆生气的丈夫生存法则的手册,后来压了箱底,十年后,在兜的儿子面前公诸于世。
我想,故事的主角都应该有主角光环吧,这使我一直挺放心的。所以,描写兜死了的地方,我反复读了五遍,因为它只有一句话,因为我以为我看错了,也因为……我嗔目结舌,难以置信!
以至于故事到了十年后,住在兜儿子家附近的那位洗衣店老板,我始终默认着他是兜隐姓埋名后变成的人,一直以另一种身份继续守护他的家人。我内心无数次对着兜的儿子喊:“快叫爸爸!”,心中渴望着一个大型认亲现场即刻呈现。
我想错了,没有认亲场面,兜确实十年前就死了,只不过,即便人不在,他也算准了一点——兜利用自己的专业,给杀他的真凶一份特殊的礼物,在十年后。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起来:“我没有家人。”
“啊,这样啊。”从女孩的声音里听不出她对此是否感兴趣。“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你以后会是一个好爸爸呢。”
好像与我此生无缘的东西突然被递到了面前,我感到一阵茫然,过了一会儿,我舒了口气,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温热气息。
“对,对,你笑起来的感觉才更好嘛。”女孩说道。
我望着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愿与我此篇有缘的诸位看官,也能在这个充满太多不幸太多眼泪的2020年里,像兜一样,找到了带给自己温暖的一份礼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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