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择不顺时,我们常常悔不当初。如弗罗斯特的诗句: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但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如今小小无法再选择另一条路,因为她已在路上。
她想起了大一那年的春天,因为有他,她拒绝了一个人的追求。
那年春天,正是桃红柳绿的季节,她刚听了一堂绘画课,在下午的夕阳里,她拿着画板,走进了校园的一个园子里。
那里各种花正艳艳地吐露芬芳,她坐在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下,支起画板,准备画不远处的一树桃花和桃树旁的那个翘角的亭子。颜料还没调好,她猛然发现,从亭子一边走过来一个人,他高高瘦瘦的,面带微笑,眼睛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步履轻快。他来到了小小身边,小小才突然发觉似曾相识。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轻轻柔柔地说:“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小小茫然。
“呀,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年暑假,快开学的时候,我从你们卖建材的门面房前经过啊,你当时正过马路,我问你……”
“哦,想起来了,可是你——”小小当然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他说:“我比你高两届,你上高一时,我高三,那时,我已知道了你,并且很喜欢你,后来就到这儿上了学,可真是巧啊,我又要毕业了,而你刚来。”
啊,他们俩都笑起来。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他又接着说道:“我算着你快毕业了,就去找你,谁知道,你那么快就——”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突然改变了语气说道:“怎么样,他对你还好吗?”
小小沉吟一下,微笑着说道:“还好。”
他开玩笑似地说:“如若他对你不好,我想我还有机会。”说完他又笑起来。他说他是体育系的,他最爱的是打篮球。
是的,小小这时才发现,他看起来瘦,却没有一丝赘肉,是典型的肌肉男。他的脸颊虽不十分俊朗,但已有八分健美男子的气概,脸色略黑,这是长期锻炼日晒的结果,但显得坚毅而又不乏温情。
小小已有对象,且已“成婚”,姑且这样认为吧。她没有资格再去选择,但是她不遗憾,毕竟耀武那时还是她的希望。于是她笑着说:“你没有机会了。”说完也哈哈地笑起来。
“哦,对了,我叫凌风,高凌风。算是认识一下吧。我知道你爱画画。”他一边说,一边从身边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本书,是《芥子园画谱》,“这是我送你的。希望你幸福。”他微笑着,真诚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刚才去了你们宿舍,她们说你在这儿的。其实去年的联欢会,我就知道你来这学校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你。”
她接过他送的书。很是感谢。
他说:“好歹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又上了同一所学校,所以啊,我就想着送你点什么作为纪念吧。”说完他走了,临走还潇洒地冲小小挥挥手。
小小望着他的背影心头平添了一丝怅惘,但很快,这丝怅惘被她还认为美好的现状给覆盖了。
翻开书页,封面前后没有他的一丝笔迹,她笑了,和他从没开始,已是无言的结局。
她收好了书,把心思又拉回到绘画上,很快她把外界的一切全忘了。
如今,又因为男人,她觉得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过的,为什么还遭他无端猜忌?如果她是那样的人,她就是把自己给了别人,你耀武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或者说,她可以重新选择她的人生。
自从第一次和她吵架,她已深感不快,她忍受不了他那粗鲁的带有侮辱性的语言和那不信任的目光,虽然后来还是和好,但她心里已有一个结,只是仍有希望,毕竟已许身于他,才仍让她对他心心念念。第一个结已经在她心上留下了疤痕,现在又在没有好的疤痕上再开一道口子,这怎么不让她伤心呢?
如果说她是为了他的钱,当初刚高中毕业时,给她说媒的也不是就他一家。高中部的祁主任,托过媒人,想让小小做他的儿媳妇,他儿子工作好,在监察局,而且人家还许诺,如果小小考上学了,他们出学费和生活费。但可笑的是小小竟然嫌人家眼睛长得太大,牛眼似的,个子也不高,所以她没同意,而这边耀武也托人提亲了,况且爸妈也看好耀武家这门亲事,就这样,她还是选择了耀武。想不到的是自己真的能继续上学。虽然是大专院校,但能深造学习,这仍是她无比快乐的事情。但三年来,她才渐渐发觉,她和他没有共同的志趣,比如,她喜欢读书,而他在她面前发表读书无用论;她喜欢画画,他就说毫无意义;她和别的男性很自然地说话,他以为她卖弄。他还给别人说过女人是墙皮,不喜欢了,可以重刷。这是她无意中听到他与别人的对话。那时小小还开玩笑地给他说:“女人是墙皮,是不是有一天,也把我换了啊。”他说:“你不知道,我是针对他说的,他是我老表,都换了三个媳妇了。我,正经人,怎么能学他?”
尽管志趣不同,但他也不是没有优点,自从在一起生活他还是比较懂得体贴她的,无论小小把饭做成什么样子,他从来不说不好;有些家务他还让金俊峰帮她;要账回来,他也知道让她赶快歇着,还幽默地夸夸她:“女将出马,一个顶俩。”女人就是那么容易满足。男人只要给她一些认可和爱,她就不再征求什么。
……唉,想过去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今天竟然打了她!这就是日子,她开始后悔,她以前没有慎重选择了。
唯一挽回的余地还是对婚姻抱着一线梦的希望。何况父母已经着手准备新婚的妆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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