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自己是比较冷静、无情的物种,对于人世间的冷暖,没有太强的感知能力,但实际却发现,一切都只是自己以为,当真正去面对的时候,冷静是很难的。
姥姥去世了。
赶上了疫情立马解封的坎上,每个地方在落实具体政策时,节奏完全不一致,所以就经过了三天苦命的挣扎和纠结后,在已经提交了丧假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返乡的计划。放弃之后,失眠了一整夜,脑子里一直上演着过去的种种,标题在脑子里渐渐的清晰起来:戛然而止的偏爱。
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原来在姥姥这里,保留着一份独属于自己,留存在姥姥那儿的偏爱,只是这份偏爱还在的时候,自己并没有那么清晰的认知。上中学之前的大多数假期,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喜欢在姥姥家的日子,早上不用早起,总是能人性的提出各种各样看似不合理的需求,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总是能和小姨还有舅舅一起玩儿,还有很多邻居的小伙伴,在蝉鸣的夏天,可以无尽的畅玩到深夜,直到身体忘却了夏季的炎热,全部汗水浸透衣衫。
上中学后,学习压力大了些,原本简单的生活似乎也琐碎了些,去姥姥家的频率也低了很多,但是每次去了还是会小住一两天,因为总的要把姥姥辛苦给我偷偷藏起来的好吃的消灭干净;
上大学后,只有寒暑假才有时间回乡去看望姥姥,好在姥姥的身体还不错,耳不聋眼不花,只是岁月压弯了她的背,小小的她背着一座大大的山。暑假回去,她会拿出来藏了半个冬春,半个夏天的红薯给我吃,直到让我吃到塞不进去为止。一开始总是劝说别让她留,但是后来慢慢的开始享受这种被惦记的感觉。寒假回去,她会拿出来中秋各种好吃的月饼给我吃,尽管现在随时随地都能买到月饼,但是在她眼里,这份独属于我的月饼却是到哪里都买不到的。
工作后,回家的时间更少了,但是还是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家看看她,眼神里的期待没有少,但是背上的山却越来越高。结婚后,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自己的精力更加分散,回家的频率也更低了,纵然每次回去都会去看看她,但是只是匆匆一瞥,每次都会婉拒她留宿的请求。这么算起来,从10年到现在,已经没有和姥姥住过了,一次都没有。
今年国庆节回家,姥姥的精神状况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半年前意识还是清晰的,但是这次却产生了意识混乱的情况,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只知道我的名字,认不出人了。生老病死,在正常不过的自然规律。但还是希望每天能听到老人家的消息。直到周一传来的生命停止的信息。
那一刻,半睡半醒的我,瞬间清醒,感觉好像什么丢了,而且是彻底丢了,完全没有找回来的希望。因为疫情的原因,没有机会再回去看一眼,也未曾想到,原来国庆节那一面,竟然变成了人生中最后一面,没想到那份记挂和偏爱,再也不复存在。
干脆的戛然而止,却生成了一份反向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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