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进黑森林,一条黑纱裙布满血迹,裂开的伤口依旧在不停的流血而下。这一条条血迹是回忆鞭打而成。身后的追军依旧在身后快步而来,而她,一手扶在身旁的树干上,气喘吁吁。
这是棵千年老神,经历世事沧桑,却在这一刻故事结束,生命截止。一条老藤缠绕着粗大却空洞的树干,失去了原有的光绿色。
就像她一样,失去了一切,也即将失去生命。
她晕到在血泊中,而回忆就像从身旁溢出血一样,缓缓展开。
她是狄尔秋妮•菲儿。
她算是个孤儿,是一个战败的国家留下的公主。当凯旋之国的一位比她大几岁的公主,希姆•罗丁儿,发现她时,她被一条玉锦包裹着躺在一个被血渗透的隧道里。那个发现她的公主是那个国家的大公主,那年她5岁,却甚是懂事,看到这个仅有3个月的弃婴,便起怜悯,将她带回宫中。
母后答应了她的心肝宝贝,将这个来自敌国的婴儿收于膝下。从此,狄尔秋妮成了这个国家最小的一位公主,在王后的宫殿中与希姆一起长大。她8岁,她三岁,她教会她如何走路。她十岁,她五岁,她教会她礼节和一些法术。她十五岁,她十岁,她引领着她初会这世界。
或是因为姐姐的缘故,狄尔秋妮从小就显得比同龄人成熟些, 懂事些。可人生总是那么的不随人意,那么的出乎意料和无法接受。
希姆从来没有告诉狄尔秋妮她的真实身份。她以为她把她当亲姐妹,就可淹没事实。
直到狄尔秋妮十八岁那年。
狄尔秋妮十八岁,希姆二十三岁,两人都是享受青春年华放时候,希姆一头红发盘起,大气端方,狄尔秋妮披肩蓝发,蓝的冰冷,个性却是活泼潇洒。
“生日快乐,狄尔秋妮。”
“谢谢,我亲爱的姐姐。”
在狄尔秋妮十八岁成人礼晚宴上,拿着高脚杯的,穿着一身白色露背礼服的希姆典雅的走到狄尔秋妮面前。那年已经23岁的她一步步走向王位,打理朝政。那个焕发迷人气息的,闪着耀眼光芒的,代表着权利和金钱的权杖,仿佛就在她面前,唾手可得。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包括狄尔秋妮。赞美和诱惑侵蚀了她的善良和理智,利益,金钱,名誉,一个个环绕着她,让她像疯了一样屠杀那些对她不利的人,掩盖那些十分羞耻的历史。
裹起层层伪装,方得她外表如此大方体贴,温文尔雅。
在狄尔秋妮眼里,姐姐一直是那个值得尊敬的人。
“妹妹,你已成年,对于国家……是否有谋心?”希姆的试探对于狄尔秋妮来说总是容易识破的,她们太熟了。
“姐姐,王位之间的争夺不应该是平等的吗。”不需思索,她就能知道姐姐内心。她已成年,对于王位她也有机会,尽管她是个外族养女。
平等?在你心里难道我不该是那个王位的最佳人选吗?难道你对王位还有企图?哼,你不过是个肮脏种族的后代!
有如此之想法,便得希姆内心燃起汹汹之火。她内心对妹妹的看法被这大火烧去外表的一切美好,只留得无穷无尽的歧视和不堪。
“你对王位还有企图?”希姆语气中的瞧不起让妹妹心里无法接受--在她心里的姐姐不该是如此势利和过分的自大。
“难道你觉得只有你才能登上王位,还是说你觉得我不配?”你这个受到一点称赞就妄狂的人,不就是一些人假心假意的吹捧吗,你以为你是谁?这句话她终究是咽下于心中,她不想让这恶毒的语言伤害到姐妹两的感情,尽管连她都觉得这感情已缥缈虚无。音量的增大,让来参加晚宴的人都围了过来。而父王和母后因为过于劳累先回去休息了,错过这一场“好戏”,当然对于旁观者来说这是场戏,对于当事人,这无疑是种折磨。姐姐说出的每一个字,起伏的每一次语调都席卷着她的理智,嗨,看清楚前面那个人,她已不再是那个对你温柔包庇的大姐姐了。
“你当然不配,因为你只是一个肮脏种族的后代!”
希姆怒了,手中的酒不停晃动,她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却让狄尔秋妮一时难以相信。狄尔秋妮的眼泪自眼角不知不觉的就掉了出来,源源不断,她来不及擦掉,也不想擦掉--她已经被这个打击深深的沦陷了,那些她费劲心思隐藏的莫名的自卑,那些不知来由的不公,如今,都解开的原因。呵,解开的真是草率。
人群围了过来,以姐妹二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人们小声讨论着,有的甚至窃窃笑着,样子的确难堪。
狄尔秋妮突破人群逃回自己房间,眼泪就像河水,在眼中翻滚挣扎一圈后流下,内心的伪装一层一层搅碎,随之,化作烟灰撒之既尽。
从此,姐妹两就走上了不一样的两条路。
狄尔秋妮回到了那个在世人眼里充满死亡的国度--,以前一届国王,菲•拉眸儿,的最大子嗣为基础,登上王位。这个国度的国民不如之前的火焰国度的国民,他们只是一度的顺从旨意,活的如亡灵一般,而自上一次战争(就是狄尔秋妮被遗弃的那一次),这个国度已无国王数千年。而如今,出来一位女王,还是一位自幼在光明下长大的女王,无疑对所以民众来说是一种喜讯。
狄尔秋妮手握冥王之杖,看着这国度,叹息一声,说:“还真是荒芜啊……”她讽刺的一笑,显然,她已不是那个阳光快乐的女孩,如今坐在王座上的她,心已经冷了,比那头发上的那一抹冰蓝还要冷。
不久后,希姆也登上了王位,不同的是,那是万众瞩目的,焕发光亮的王,那是收祝福的,被光明覆盖的。
几百年的改变,亡灵之国已是一片繁华,但毕竟是新生之国,对于战争,他们少了准备。而希姆的心思也是越来越重了。
两人再见,已是战场。
寒冬一月,两人骑在高马上,身后皆是万军,手上皆是权杖,那日的稚气也早也不见。
一头白马白纱裙,一头黑马黑披风。听者谁知,皆是白纱黑心,黑衣冰心。
“你变了。”
“你不也是嘛。”
狄尔秋妮失策了,她不知道如今的姐姐已如此无情,在她毫无准备下当头一棒,这一切,都好像是姐姐提前准备好的,而她,还想着那一段早已无影想姐妹情。
败王成寇,进几乎所有兵将亡于战争,而狄尔秋妮,也遍体鳞伤,嘴角不断泛出鲜血,就像记忆一样,流之不尽,却纽绞着心,痛的麻木了全身,麻木了理智。
她最后只能逃进树林,倒在一棵枯树下,追兵在身后穷追不舍,不需长时间,一圈举着长矛的士兵围住了她,她躺在地上,纱裙肆意摆着。看着这些士兵,她冷笑一声,尽是讽刺之意,说:
“好久不见。”
如果当年不是你说的那一句,我也许还能接受。
几千几百年,光阴流逝,我却还记着那年姐妹情意。
如果你对我的好,都是骗我,我甘心被骗。
对于你,我认输。
“姐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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