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枫桥,流淌着酒和狗肉的香气。多年前,小赵,小张和我,在这种需要温暖的夜晚,必定会找出各种理由,到忠发狗肉店,切上一大盘狗肉,要上几个小炒,三人差不多喝二斤半左右,美其名曰“不管三七二十一”!
老板娘说不上好看,但看上去舒服,因为我的一篇文章中写到了忠发狗肉店,并且有心把杂志送给了伊,老板娘就把描述忠发狗肉店的文字做成了广告挂在店中,所以我们三人去喝酒,费用往往是大优惠。我和小赵喝酒没多大要求,小张却会要求在温好的酒中打入鸡蛋,这种酒叫做“蛋花酒”。
月夜,雪朝,花下,那时喝酒的感觉很快乐,三人从容谈话,举杯无算,甚快事!
其实在枫桥镇上,这种能喝酒的小店很多。枫桥的酒类品种较全,从我不是很专业的角度分类,大概有黄酒,糯米酒(大水白酒),烧酒(葛烧,柴仔烧,蕃薯烧等)。枫桥的酒在南宋时曾经作为贡酒上送韩世忠的军队,前几年枫桥镇原南宋义安(枫桥)县旧址造房挖地基时,发现了一些长形的陶瓶,据炳荣先生考证,这种陶瓶就是装送给韩世忠军队酒用的,俗称“韩瓶”。
追溯枫桥的历史,王冕、杨维桢、陈洪绶是一定要提及。从他们的诗文中看,三人的酒量应该不差。洪绶公曾经有诗云“归去酒坛为佛屋,写些佛像作绳头,收住吹箫打鼓去,两三瓯”,明代文学家张岱的《陶庵梦忆》文集中,也描述了他和洪绶公喝酒唱“家乐”的场景,《陶庵梦忆》所记“甲戌十月”,两人和众友人一起到不系园看红叶,陈洪绶“携缣素为纯卿画古佛”,并“唱村落小歌”,张岱则“取琴和之,牙牙如语”。
《陶庵梦忆》更是记述了洪绶公酒后去泡妞的事。某年某月时近中秋,张、陈二人在西湖边的画舫应酬回来,看到月色明亮如许,两人又乘兴划船到断桥,一路饮酒、途中有一女要求搭船,此女“轻纨淡弱、婉瘗可人”本来喝得昏昏欲睡的陈洪绶精神大振,以虬髯客自命,请此女同饮。此女,欣然就饮,把船上带的酒都给喝空了。洪绶公醉问此女家住何处,她总笑而不答。等她下了船,陈洪绶在后面暗暗跟踪,只见身影飘过了岳王坟,就再也找不到。
“王冕,杨维桢,陈洪绶”并称“枫桥三贤”,但我觉得称他们为“贤人”,实在是欠妥,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枫桥人,是实实在在的文人,我的脑子总是浮现出一幅画面,在某个时段,某个空间,在钟山脚下,枫桥江畔,三个狂生把酒纵论诗文,吟唱作画!
枫桥酒厂产的黄酒叫“斯风酒”,枫桥酒厂是源于清代“东成”酿酒作坊的百年老厂。斯风酒的口感相比绍兴黄酒而言,要来得清烈些,比较符合枫桥人的性格。
古者设酒是为“酬天地,享鬼神”。到了后人,喜事宴会,必以酒通殷勤。试想今若三五知已只设一饭,吃饱算数,则兴趣大减。因此酒是饭席上必需之物。
枫桥饭局上喝酒和劝酒甚有讲究,主人必定会向每个客人敬上一杯,如果客人站起来和主人喝,那酒杯中的酒就一定得喝完。酒是敬客的好东西,主人希望客人能多喝,因此主人会想方设法让客人喝下去,这时候有好的劝酒手段就显得很是必须。
枫桥酒局中必定要豁拳,豁拳源于“酒令”,清代阮葵生《茶余客话》记述云:“俗语云,酒令严于军令”。因此拳输了罚酒的道理就变得很讲得过了!
豁拳的规则较简单,其一可以独扫,就是主人轮斗局中众客,输者喝酒,要喝的酒可以是杯中自已的酒,但一般是专门拿出一只杯作为量器之用。其二就是选出二个元帅,然而元帅点将组织人马,双方人员对划,本方出马之先锋,由元帅决定,最后豁拳胜方得一筹码,输者喝酒一杯。、
豁拳双方以十指之屈伸,作两人之胜负,口呼类似“五子登科,三星高照,八仙过海,全家福,九长寿,哥俩好,一定中”等吉祥符语,猜中数字者为胜。豁拳的叫声与姿势其实有点可怕,相对而豁还好,有时隔着一座动起手来,中间的人被双方拳头直出,离脸孔不过一二公分,不由不让人感到威吓,更有豁得高兴者,往往可以随着拳的出动,整个人跳上跳下,声嘶力竭,威力可比“狮子吼”!
豁拳也是枫桥人平时消遣一项活动,老少皆会!在枫桥你能发现,卖菜的二个人,突然会豁起拳来,田间挑担的农夫会支起担子,在田头豁起拳来,更离谱的是二个在角落小便的枫桥男人会单放手豁起来拳!在枫桥饭局豁拳中往往能听到“某某的酒,某某的拳”,我记得好象是“邵康的酒,孟炎的拳“,这二人我是不认识,但只要是枫桥拳豁下去,这样的名字会屡屡提及!
枫桥的酒和拳是好东西,但酒和拳须性情中人才能真正体会其中乐趣。就如《平蝶园先生酒话》中所说:“天下得酒甚难,得酒而逢我辈饮则更难,得酒而能与我辈能饮之人其饮则尤其难”。小赵和小张都已另谋高就,可谓仕途无限,我已很久没有喝酒,确切说应是很久没有尽兴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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