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芯陌恻
【伦理】焕女•人生（30）
第三十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这些天，张焕最常听到妈妈说的话就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一个儿子。哪怕那时候会被别人看不起，哪怕会和你爸爸离婚都不要了。如果没有儿子，最后的结局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妈妈每次说到这个话题，都是无限的伤感。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想方设法不要过两地分居的生活。也许就不会造成现在家里的人四分五裂，分别居住在三四个城市里。不管住在哪里，家人们在一起，总会有更多的相互帮助，互相沟通……”
妈妈总是在深深的忏悔中自责。重来这个话题，也引起了张焕内心的思考。如果可以重来，自己又该在哪些地方？可以做出什么改变呢？
如果可以重来，张焕想和姐姐一起出资，给爸爸妈妈经营一家小店，让退休后的爸爸妈妈有事可做。如果经营的好，给弟弟治病的钱就会比较宽松，就算经营的不好，至少离开爸爸那些狐朋狗友，也许那天晚上他没有出去喝酒，就不会发生车祸。
如果可以重来，张焕想在爸爸去世后，就把妈妈接回来一起生活。在一起经历跳广场舞这一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商量打官司这种大事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妈妈说出各种推辞的理由，就听之任之了。电话打的再多，也比不上日夜厮守的亲情。
如果可以重来，张焕想劝导妈妈一定要放弃那些不必要的争执。不管为了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其实所有的心结和困境，都是自我营造的。无耻之徒的无耻行为，因为他自己的强盗逻辑，而振振有词。受伤害最深的是善良的人那颗善良的心。
如果可以重来，张焕想擦亮自己的眼睛。不要看到姥姥98岁的高龄，就单纯的以为妈妈也会是那样长寿。而应该及时发现，代代相传的悲剧下那相似的影子。 舅妈和得了癌症的舅舅也是不顾两个姐姐的劝阻，对姥姥百般的折磨。
然而重来，只发生在如果的假象里。事实的真相是，刚过了年，妈妈就发现脖子上长了一个疙瘩。去医院一检查，癌细胞已经转移到淋巴上了。
在经历了放疗化疗七个疗程的痛苦之后，癌细胞依然猖狂的生长。妈妈彻底绝望了，她虚弱到了极点。再次住院听说还要化疗时，她浑身像筛糠似的颤栗发抖。
妈妈拒绝化疗，她说她不想再受罪了，既然控制不了就随它去吧。不能再这样一次次的做无用功、花冤枉钱了。最后， 经过女儿们好说歹说，她才勉强接受了治疗。
看着妈妈虚弱的身体只能靠输营养液来维持。张焕和姐姐商量决定，出院后给妈妈服用靶向药物的同时，带妈妈去北京找中医专家，吃中药全面调理身体的机能。
在寒风依然料峭的初春，张焕把妈妈和姐姐送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然而她并没有想到，这一别就是最后的一面了。
那天接到电话 ，张焕和老公一起赶到北京，在姐姐租住的40平方的小屋里，见到了同时赶来的张峰。 一看见他，张焕就恨得牙根儿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那狼子野心居然也会留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老公一直在劝张焕，这次是来办妈妈的事情，不要扯其他事，不要节外生枝，顺顺利利把妈妈的事情办完，再说其他的事情。张焕悲伤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不到三年的时间，父母双双离去，自己一下子，就成了孤儿。
五个人商量着，哀伤的平静的沉默寡言的，把妈妈火化的事办了。白玲为什么没有来？没有人问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奇怪她这种做法。自从上次她在爸爸的葬礼上，偷偷溜走以后。她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家庭里。只是出现在张峰的嘴上，存在张峰的心里，躲在张峰的背后，操纵着他。
妈妈走了，她不用再承受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了。愿天堂里的她能够幸福安康，没有人世间这些纷扰、争执和痛苦，只有相亲相爱的亲人们和无忧无虑的灵魂。
张峰依然在搜刮妈妈留下的钱财，几经搜寻后一无所得的他，开始盘算父母留下的房产。妈妈活着的时候阻止了他，现在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他要把房子卖了，把钱拿回去交给媳妇。
把钱交给媳妇，这应该是他唯一能对媳妇表达的爱了。不，不是唯一，和自己的亲人相互仇视、脱离关系应该也算一个吧，至少可以在媳妇面前表达自己对她的忠心。她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自己、疼自己的人，连亲生母亲都不如她好。
张焕的姥姥去世了，回去参加老人的葬礼时，听说是老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舅妈把老人扔在阴冷的小屋里，也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或者是摔断的骨头疼死的，反正是死了，去掉了舅妈的眼中钉。
姥姥在她99岁这一年去世了。她裹着小脚忙前忙后干活的样子，依然留在张焕的心里。姥姥要比妈妈坚强许多、 开朗许多。她不会像妈妈那样整天以泪洗面，愁坏了身体，气死了自己。
当舅妈摇晃着姥姥的胳膊说，“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要死在你前面了！”姥姥很平静的说：“他走在我前面，我拉不住他。我要是走到他前面，他也拉不住我。”姥姥会把心中的不满和气愤说出来。
那天在舅妈家，张焕发现舅妈的女儿娟娟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一问之下才知道，娟娟在有了两个女儿之后，被计划生育罚了好多钱，才又生了这个儿子。
张焕不禁在心里想，历史是不是又想重来一次呢？这么相像的开始，不知道结尾是不是也一样呢？
【伦理】焕女•人生（30）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