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自己张罗了除夕年夜饭,他喜欢独自一人做饭,就要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厨房,这样厨房就成子独属于自己的舞台,而最终的结果是换来几句不疼不痒的称赞,还有空空的盘子,这就是他的努力的所有所得。
郑乾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着,他把葱花切成碎末放在一个小碗里,把蒜瓣的干脆的皮囊脱掉堆积到另一个小碗里,姜切成姜条,这样好容易从菜里挑出来,他们不喜欢吃姜,他把菜花过了两边水,把皮皮虾肉和嘎啦肉用水跑起来,五花肉把僵硬的皮切掉分割成一小片一下片的,一部分用来做干锅菜花,另一部分用来炖黄花鱼,他先从网上查了如何处理黄花鱼,看了一遍,也颇为简单,只要完全化冻之后,放在水槽里用白醋擦洗一遍静置3分钟,用一柄勺子逆着方向把鱼鳞刮干净,在用菜刀在鱼肚子上豁开一个大口子,把那些油腻腻软塌塌的内脏从肚子里拽出来,反复用水冲洗几遍就可以了,郑乾特意用料酒和葱姜泡了水罐到鱼的肚子里把他整个泡起来,去除掉难闻的腥气。他的红酒雪梨是在一大早就准备好了的,用掉了一瓶红酒和一瓶雪碧,还放了大量的冰糖和蜂蜜,整个汤汁就甜丝丝的,这瓶就还是郑乾从直播间里抢来的,免费的,所以用起来就特别大方。他的糯米甜饭泡了一个晚上,他把红枣铺在碗底,又铺一层糯米,在铺一层葡萄干,又铺一层糯米,再挤了一层豆沙,最后有时一层糯米,这样的糯米饭只需要放在锅里整一个小时,就能得到一碗香甜软糯的甜饭。还有一份西红柿牛腩,他把牛腩肉都切成了大块,西红柿也是大块,牛腩肉过了水,留下的牛肉汤用西红柿做成了鲜红的汤汁,一股脑罐在高压锅里,热气已经有节奏的突突起来,只一会的功夫满厨房里就是香甜的西红柿的味道再混着牛肉的醇厚。
郑乾对自己的做饭的功夫非常自信,这份自信就带着一点高傲的意思,他对那些老一套的做饭既不厌烦也不排斥,但是他做饭的时候就希望不要被人打扰,他对打下手的人都要求是极高的,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完全遵循自己意志的,不然这顿饭就不是自己的味道了。而且他还得苦口婆心地解释为什么要准备成这样,他那里有这么多功夫解释这么多。他的岳父是家里的老管家,事无巨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从郑乾有了逐渐霸占厨房的趋势,他仍然频繁地出入厨房,一会拿出一盆米粉肉,一会拿出来排骨,一会又把肘子肉拎出来,他鼻孔里喷着气,嘟囔着五花肉太硬了,郑乾基本上不做回答,只是嚅嗫着嗯嗯,然后仍然不理他,自顾自地,郑乾总是被滋扰着,他觉得浑身不舒服,却又敢怒不敢言,他只能把这几个菜加进去到了自己的菜单里,他把郑乾的甜饭和两份肉菜放在一个大正锅里,郑乾又把甜饭取出来放在一个单独的小锅里,他质问郑乾为什么这么做,郑乾就小心翼翼地说,怕传为了,他的岳父就悻悻地说没事没事,嗨嗨。郑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郑乾感到一种失落,一种被替代的惆怅,还有一种抗争,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没有正面的冲击,和刀光剑影,却扭在一起用细细的刺扎入到皮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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