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万宝龙的钢笔是世界上最好的钢笔。
可能是因为他的确有一根万宝龙的钢笔,但我嘴硬道百乐才是最好的。我有转笔的习惯,百乐摔两下我也不会心疼。
很久以前我的哥哥送给过我一个万宝龙的手包,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像是传承了某种意志,他对我说要努力追求你爱的东西,就像追逐本该属于你的天使的翅膀。
那时我十八岁了,我说世界上是没有天使的,哥哥的笑凝固在脸上,开始猜想着是什么让我变得不童真烂漫了。
两年后哥哥依旧像以前一样,和我说要努力啊,要有责任啊什么的,说要成为一个男子汉。
彼时我在朋友圈看那个我喜欢的女孩的婚纱照,算起来我有两年没有见过她了,有人说永恒的爱是一种,当你很久以后在某个路口遇到她时,你胸中波涛骇浪,而她沉默如礁石,驻足相望虽千思万绪而不言一语。
哥哥坐在我的旁边瞟了一眼,说这女孩嫁的不错,Tiffany今年新款的珠宝项链,十六万八。
我愕然的看着他,再看看手机上的照片,那个蛋黄大小的项链,这么厉害啊,我说。
对啊,你要有钱,你的女孩才会幸福。哥哥这么说。
那不管我爱不爱她都无所谓吗?我问。
我是故意的戳哥哥的痛处,他没有娶到他最爱的那个女孩,时至今日酒过三巡都会迷离地等待手机铃声的响起,因为他许许多多次拨打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后得不到响应,他说那可能是人家正在忙,闲下来会回过来的。
“为什么要和不爱的人结婚?”
“时间久了也会爱。”
“那你为什么还会惦记另一个人。”
“因为我结婚了,我会爱上另一个人。”
“所以你爱着两个人。”
“我只会爱着一个人。”
“是喝了酒才会想起的人吗?”
“是我睡醒就能看到的人。”
哥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他说你有没有看过《蒂凡尼的早餐》那部电影,奥黛丽赫本简直是人间仙子。
说着说着好像要砸吧嘴,陶醉了起来。
很多年前当我看到那部电影的第一幕时,赫本正拿着她的早餐,站在蒂芙尼的窗边,轻轻的摘下眼镜。
她那么美丽,在镜子里欣赏自己的容貌很正常吧,美丽的女士照镜子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不美丽的女士照镜子则是作妖。
于是那部电影我只记住了那一幕,画面定格在赫本摘下墨镜的瞬间,现在想来,也许她是在透过窗看里面昂贵的珠宝呢?
我又想到了我喜欢的女孩,她胸前的Tiffany,也许另一个男人正亲吻着那里,气氛火热。我的世界临近冰川。
你知道吗?哥哥说。
“每个人都会有独一无二的回忆,也许它沉重如陨石,也许它轻快如彩虹,可不管怎么样它都是回忆,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将它放进匣子里好好的保存起来,而不是当作一班错过的列车拼命追赶。”他说。
可那是我的过往啊,无法丢弃和遗忘的过去。
我没有继续反驳他,许多人记性太好,所以活的痛苦。
日暮的时候我赶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太阳藏在那栋最高的楼的后面,世界依旧明亮。
我扫视过一个个身影,似曾相识的,素昧平生的,试图寻找记忆里的那个符号。
与此同时那趟通往南方的列车发动,载着我最钟意的人,有些不经意的错过事经隔年便成了诀别,可我追赶不上那趟列车。
我坐在比绿皮火车还硬的座位上,开始幻想起如果我能拥有一副天使的翅膀,余晖铺在撑着头沉思的手臂上薄薄一层,不远处风吹动梧桐树叶,像是少女的裙摆。
扭头望去,高架桥将落日一分为二,余光里我仍旧没有翅膀。
我想起了那个日近长安远的故事。
明帝小时候被元帝问到太阳和长安哪个远啊?
明帝说听说过有人从长安来,但没有人说从太阳来。
可当明帝在大殿上说出举目见日不见长安时,元帝是震怒呢,还是怅然呢。
汩动的记忆河流翻涌起来,刹那间仿佛回到了相遇的那天,带着我的过去和如今。
即便重新见到她,依旧会让我热血依旧吗?
少时的喜欢总要炽烈到穷途末路才肯放手,要爱的歇斯底里才行。那么多的不甘缠绕在心上,一点一点的勒紧窒息。
我很喜欢公交车播报到站的声音,因为那意味着我又将遇到许多人,当然也会错过许多人,当我找到属于我的那个站台时太阳刚好落山,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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