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的傻子

      萧瑟的秋风掠过整个石村，将大椿树上所剩无几的叶子悉数地吹落带走，深秋的冷有意无意地拍打着门窗与行人。苍白的秋阳给石村的生灵刻上绵软无力的影子，一切都已露出了入冬的迹象。

      石村是个位于南边的小村子，住在这里的全是正儿八经的庄稼人，如果能用人的身份去匹配他们的品行，那他们理应都是些勤劳的、质朴的、憨厚而老实的人。若非如此，一个叫“红四”的傻子又怎么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地逍遥自在！

      庄稼人的淳朴是素有旧名的，都是靠天吃饭的乡里邻居。不过再淳朴的世界，一旦有几双人的眼睛，就总能生出一些是非曲直来。

      这边是丘陵地带，田地隔片落成，且不平整。眼前这片田野的地势较低，刚好被四周环抱着，放眼看去，东面有些空荡，除了两处挨着的平瓦房，就只有剩深秋苍凉的田 ，还有远处隐约的山头。其他三面倒是烟火味很足的样子，房子也成片地靠在一起。

      此刻约是正午时分，只见一个身影晃悠在田野的小路上，依稀传来些不着调的口哨声，时而夹杂着咯咯的笑声，听着都有些傻气。

    “红四，赶集回去吃饭了啊？街上还有大把的花姑娘哩，也不多看会儿！”

      一群人朝田间小路上的那个人逗乐道，这也是石村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数一数红四存在的意义，这便是其中之一，另外，当有村民训斥自家小孩愚蠢的时候，红四也常被拿来作为参考。

      “嘿嘿！不看不看咯，回家吃饭饭！嘿嘿，饿了吃饭饭！”

      红四傻呵呵地笑着，侧过头隔着田朝马路上的行人喊着。然后又转过头朝东面那两处平瓦房走去，刚才喊话太用力了些，口水也跟着流到了下巴。

    一路上有不少人会这样那样地吆喝着逗红四取乐，红四也很配合，逗他的人笑笑就走了，他自己也笑呵呵地继续往前走着。

      那两处平瓦房是两户人家，有一处便是红四的家，两户人家只一条泥巴路相隔，却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一边是小心的同情，而另一边是破碎的自尊。

    只听嘎吱一声，红四家堂屋的门打开了，一个长相标致的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忽然又转身朝向屋内，勉强地应了句:

“我知道了，妈！你炒菜小心点，火别太大了，我去找他回来吃饭！”

      说完便带上了门，又把秋阳关在了门外，她的脸蛋是好看的，石村的人都知道，只是此时她没有太多的表情，似乎心里的高兴与不高兴还协商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