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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知不觉将近冬天了,北方的冬天是南方人想象不到的那种刺骨的干冷。
这一天是我刚刚寒假开始的第一天,还没到家,在院子外面就听见屋里父母又吵起来了,这种家庭的常态,这种老样子已经让我厌烦疲倦。
推开门,我端出锅里我妈给我热的饭菜,坐桌上自己一边吃,一边听着爸妈吵架,这种时候多了就没有眼泪了,也不害怕,这么说吧,如若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父母是和谐恩爱的,我反而觉得不适应不正常。
吃完饭,父母的唇枪舌战还没有结束,我也懒得听,自动屏蔽信息,坐沙发上看电视。忽然我姥爷打来电话说,说我二舅母不好了,让我妈赶紧来一下。因为我妈是家里的大姐,平时跟二舅母关系不错。
我原封不动的把姥爷的话转达给我妈,我话音还未落,我爸我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这个速度对比刚他们吵架的画面我有些恍若隔世。叫了车,匆匆忙忙到了姥爷家,看着家里人哭成一片,舅舅醉的不成样子,连哭带笑的蜷缩在外屋的墙角。二舅母在脚地上安慰着姥姥。
“你到底喝了没有啊,喝了咱就赶紧上医院。”姥姥哭着冲着二舅妈说。
“妈,我没有,我是吓唬志高的”二舅妈不动神色,不紧不慢的说。
“小波啊,我,对,对不住你,我以后再不,再不喝酒了,你抽,抽,抽我一顿解解气。”舅舅过来抓着舅妈的手,结结巴巴的道着,酒精的作用让他口齿有些不受控制,但是神智看起来是清楚的。
我妈听了之后开始责怪既然喝了药,为什么大家还这么冷静,然后一边询问喝进去多长时间,一边拨120,我舅见状过来抢过手机说,“没喝,她刚要喝,我看见了我给打散了,药掉到地上。”
二舅母跟着点头,也在帮腔说就是她看不惯我舅喝酒,故意那么吓唬他的。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但是我妈还是不放心,说是不管咋样上医院瞧瞧总归是没错的,说着再一次拨通了120。
“120吗,这里有人喝了药......”
“您先别着急,通往您家的最近的路电缆坏了在抢修,我们绕道尽快尽最大的努力赶过去.....”
挂了电话,忽然发现二舅妈有些不对劲了,可能是药效上来了,二舅妈扶着炕沿,手和胳膊暴着青筋,紧咬着牙关,闭着双眼,看起来是在努力的想要强撑着站着,但还是倒下了。
我爸第一个发现,马上扶助了二舅妈,招呼大家过来帮忙,姥姥一听跳下炕鞋都没穿,赶紧上前掐人中,姥爷舅舅慌乱的叫着二舅妈的名字,试图去唤醒她的意识,害怕她晕过去。
“赶紧的,我后悔了,志高看见之前我,我已经喝了一包,是,是鼠药,救,救我。”二舅妈此时微微张开眼,眉头紧锁焦急的说。
救护车还没有到,电话联系说是还在绕道,因为天色越来越黑,再加上是在乡间小路上行驶,具体怎么走,车上的司机还不清楚,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一家人急的像撒了疯一样,舅舅赶紧去找村里的黄大夫,姥姥光着脚赶紧去外屋找水,一边倒水,一边叨叨说是喝水大量喝水可以稀释药物。此时大家也不知道这办法可行不,不知道是水加快药物吸收还是起稀释作用,情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我妈“嗖”一下,接过水杯,就招呼我舅妈喝。舅妈可能此时真的后悔了,也非常配合,咕咚咕咚几口就下去一大杯。
可是水喝下午没有多久,我舅妈开始四肢僵硬不受控制,可能是药劲在血液或者是胃里翻腾,让她疼的受不了。两鬓的青筋暴的很粗,腿蹬的直直的,两手不停的挠胸前的位置。
舅舅把黄大夫领来了,黄大夫说用手给她扣嘴里,想办法让她吐出来,我妈此时已经吓的六神无主,浑身无力了,我姥爷越过我妈,一手扶着舅妈的头,一手给扣嘴里,可是此时二舅妈已经牙关紧闭,根本掰不开嘴。黄大夫给打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药,然后跟大家说,“最近在修路,不能死等救护车,咱们自己弄个车往医院走吧。”
说着舅舅赶紧找来舅妈的医院,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和一双白色的长筒靴子,舅妈爱干净,衣服大多都是白色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双靴子被套在了脚上。
之后屋里的几个男人都跟着走了,舅舅也跟着走了,此时的他已经酒醒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姥姥还有我妈。我妈刚要找鞋给姥姥穿上,低头忽然发现二舅妈的一只白色靴子居然掉到了门槛外面。我妈惊讶的不由的叫了一声,姥姥闻风赶来,大哭起来,说是这是不吉利的,要出大事了。
模模糊糊我睡着了,睡着睡着我被接连不断的抽泣声惊醒了,我睁开眼,我妈听着妈妈跟姥姥说,“怎么能把水加到油箱里呢,这不是忙中出乱吗?”
“这是她的造化,阳寿尽了。”
原来舅舅他们走的着急,把水加到油箱里,然后走了没多远,车前盖冒烟,就走不动了,无奈只能坐车里半路上等救护车,可是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二舅妈已经没有了气息,舅舅非要坚持去医院,到了医院,二舅妈的身体已经僵硬。
舅妈去世的第二天,舅舅因为害怕找阴阳师在家里做了法,那一晚,我们好几个人梦到,二舅妈想要回家看看,但是家里院墙周围一片火海,她进不来院子半步。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亲人的去世,也是从那天去我开始重新看待迷信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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