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三代单传,到你爸时,竟稀奇地出了你这个幺女!”
这是爷爷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也因此确定了我的小名:“小幺”。许是太钟爱这个名字,去幼儿园登记报名时,爷爷提笔便写了这个小名,搞得周围人一脸懵懂:“这年头还有叫这名的,稀奇!稀奇!”
那时候,我虽然还是听着童话故事睡觉的小娃娃,却已经能分清好话歹话,当下便噘着嘴,想狠狠瞪你一眼,头上却早已挨了你一巴掌:“小不点,敢瞪你爷爷!”
……
小学一年级那年,我拿回了人生中的第一张奖状。你特别高兴,一放学,就神秘地把我拉进屋子,微斜着身子,从军大衣兜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毛爷爷。“你奶奶管的紧,这是我省吃俭用从零花钱里攒下的,奖励给你。”说罢,你舒了一口气,“我家小幺有出息了!”
但我可不傻,用手摸着那张十元的票子,忽然觉得不大对劲,抡起小拳头对你就是一顿“暴打”:“老头,我可不傻,你那钱明明是我的零花钱,害怕你偷,特意揉得皱皱的,你看,上面还有我画的五角星呢!”
……
三年级那年,我迷恋了了金庸的小说,你便从村里图书馆里为我借了一套金庸小说影响带。每到晚上无事,我便一人捧一盒瓜子,“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
“不是我说,这杨不悔和张无忌才是真正的一对,连名字都像是一对!”
“你懂啥!那都是小儿科的爱情。莫愁师太那才是真爱!”
“爷,我以后要是当武林盟主了,你算啥?”我歪着脑袋问你。
“混账小子!”头上又被拍了久违的一巴掌,“你必须等我走了,才能是武林盟主!”你用手捏着胡子,自觉抬头仰望天空四十五度,大言不惭地说道。
……
五年级那年,家里的棉花被我俩,原因只是两个字:贪玩。
奶奶倒没有对我俩有什么严厉的责罚,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你那么大的老头子了,就知道和孙女疯玩。
你在一边偷偷对我挤眼睛。
……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们一家三口留在了城里,你和奶奶被抛在乡下。
看电影的带子还回去了,学校也移走了,村东头那家小卖部还开不开,我也不知道了。
只是,世事变迁,我心中倒有一句话,越来越清晰:
“爷爷,谢谢你陪我长大!”
又是一年春好处,爷爷的墓,又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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