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

工作并不顺利，找了两天没有合适的，妈妈也要上班了，就让我先去服装厂，等以后有好的工作再换，这是一个100人左右的工厂，离住的地方几百米，主任挺和气，只是口音有些模糊。

去车间的过道上，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机器声，推开门里面一片光亮，每个机器上一盏日光灯，灯下红红的脸庞白色的褂子在忙碌着，还有微弱的音响播放着歌曲，主任把我带到最后面。

“你就坐在这里，先拿几块布踩着玩”主任对我说完看我似乎没有听懂，于是大声对前面一个姑娘说“刘静你来教他一下”。

她站起来，头发抵近日光灯，显得有些凌乱，转过脸来眯着眼羞羞一笑，然后低着头向我走来。

“你起来”她靠近我凑到耳边说，我慌忙站起来，她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见，就弯腰凑过去听她说。

“这个是缝纫机，我们叫它电机，下面这个踏板一踩上面走针，用腿靠这个挡板，上面压脚就起来了，我试一下给你看”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布在熟练的操作着。

“你过来，慢慢踩，别扎到手了”她笑着对我挥手，然后站在旁边，我试了一下，她提醒慢点，这时组长过来了，叫她去忙，组长又教了几分钟，练习了一个上午，下午就感觉无聊了。

车间里谁也不认识，从后面望去都是背影，嗡嗡的机器声伴着音乐，偶尔能听到前面姑娘的唱歌声，组长抱着衣服走来走去，倒是几个拿熨斗的阿姨挺悠闲，说说笑笑。

“哎，怎么不踩了”前面那个姑娘回头跟我说。

“我会了”我对她说。

“来帮我修拉链”她笑着说，挪出一个凳子让我坐，她修剪了一个给我看，然后把剪刀递给我。

“我叫刘静，你叫什么名字”她一边看着针线一边和我说话。

“刘静，我有一个同学也叫刘静”虽然同名有很多，我还是有些惊讶。

“哦，漂亮吗”突然被她这么一问，我抬起头看看她，睫毛长长的，眼睛专注的看着针线，高高的马尾有些凌乱，脸色被灯光照的银白。

“很漂亮”我笑着说。

我们又聊了各自的家乡和曾经的往事，彼此相互好奇，有时前面的女孩会回头插两句话，还有一个男孩会过来拿她做好的衣服，她们都是湖北老乡，说着自己的家乡话，很是温柔。

第二天刚进车间，组长喊住了我，对我说从今天加班，我跟她说我是学员，她点点头说学员也要加班，这时一个人正在写通知板，连续七天加班到晚10点，我走到座位上，看到有些人在低头议论。

“加班你知不知道”前面那个男孩走过来对我说。

“我知道，不是说这个厂不累吗”我问他。

“别怕，我陪你”他笑着说，像是很轻松。

组长从前面拿了几个裤子到我这，对我说今天卷裤脚，她做了几个给我看，然后又让我试了下，对我说做完了就去孙涛那里拿，就是前面那个男孩。

终于有事做了，做完还能到前面去走走，当然挺高兴，孙涛做的真慢，我站在他旁边等，和他说话，毕竟车间里男孩不多。

“王建你慢些做，我供不上你”他笑的说。

“我已经做的够慢了”

“那你去帮我打一杯水”他把杯子递给我，后面的几个女孩也喊我帮她们带水，她们仿佛都很忙，中午吃过饭都没有休息。

拿着几个杯子走出车间，空气有些冷但是很新鲜，真的有些惊喜，我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以后要一起工作、吃饭，虽然彼此忙碌少有说话，但是微笑已经表达了意思。

终于等到下班了，工作虽然不累，但是时间太长了，挺熬人的，车间里灯光明亮，大家舒展一下胳膊走出车间，外面风真凉啊，寒星冷月的夜晚，空气中浮动着女孩的笑语声，我跟在后面显得有些尴尬，出了厂门，有往左的，有往右的，她们互相提醒着路上慢些。

走过马路，前面有一群女孩欢声笑语的在路灯下漫步，这时路上汽车很少了，安静的能听见她们在说着自己的家乡话，多好的年纪呀，不去上学而是选择了工作，是不是有些遗憾，就像刘静一样，多么好的成绩，可惜连中学也没有读完，命运这样难以预料，选择也不由自己，让我觉得非常的可惜。

“王建”前面有人喊我，声音温柔清晰。

“嗯”我不确定是不是在喊我，所以轻轻答应一下。

“真的是你呀，你住哪里”刘静脱颖而出，她们站着等我。

“我住前面那个红楼房旁边”走到她们跟前，看见有的人是一个车间的。

“真的呀，我就在那个楼的二楼”她笑的很开心“以后下班一起走吧”。

路上她们说说笑笑，有时说家乡话，有时说普通话，我跟在后面听着，虽然很多话听不懂，却很开心。

早晨上班路上，往那个红楼房看去，阳台上晒着很多五颜六色的衣服，应该住着很多人，一楼是仓库，旁边还有卖早点的，去上班的路上三三两两的背影，有的穿着厂服，偶然路过彼此，听见说着各地的方言，感觉中国的语言真是奇怪。

“你来迟了，我们都开过会了”刘静对我说。

“哦，早上好”我向她问好。

大家刚上班都是无精打采的，到了上午九点就开始忙碌了，我还是挺悠闲的，做完了就去孙涛那里等他，他跟我说这个订单时间紧，等这个订单做完了说不定还放假呢。

“王建，你做完了”组长问我话。

“等孙涛，他做好了我拿过来”我回答她。

“别等了，你先做，那边堆着的衣服你先拿过来做，做好了再送到孙涛那里”她指着前面说，我顺着她手看过去，衣服堆了有一人高，有几堆呢。

“都是吗”我问她，她点点头，突然间无话可说了，拿过来一件一件的做，不停的做，累的胳膊发酸腿发麻，还是不见那堆衣服变少，好像所有的衣服都卡在我这里了，现在只能埋头工作，感觉自己是最忙的最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