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的散文《邻居的南瓜》,写的是作家荆棘的故事。
一看到这个笔名,我便想到路边躺倒在地上,枝枝蔓蔓竭力向四周生长的荆棘来。
卑微,强劲,那些刺必是生命中扎在心里的伤痛,最终又刺向了这个世界。
白先勇以他一贯细腻平缓的语气讲述荆棘的故事。
小时候,邻居朱家那个终日穿着白衣黑裙,从来也不笑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成了作家荆棘。
荆棘本名朱立立。12岁时,母亲早逝,继母进门,她的生活变得日趋艰难。
荆棘的自传性的文章《南瓜》、《饥饿的森林》、《凝固的渴》中,讲述了作家在少女时代,与父亲的疏离,被继母的苛待,这样的一些生活经历。
“亲情的饥渴,使心理的创伤转化成生理的痛楚了。”
我想,荆棘的刺就是这个一点点生长出来的吧。
荆棘喜爱种植瓜果蔬菜,后来在美国开垦出了一片农场,她的文章里也经常写到她种植的南瓜、哈密瓜、红枣、枸杞等等。
荆棘早逝的母亲来自农村,也许她对瓜果的喜爱就来自自己的母亲呢。
这话没错,我们谁能完全脱离自己的出身呢?
就连白先勇自己的文章,也都是与他的父亲白崇禧的军旅生涯有关,与他在美国的生活经历有关,与他个人特别的情感经历有关,比如《国葬》,比如《谪仙记》,比如《孽子》。
带着成长中的伤痛的荆棘,在农场种植中,在与先生去世界偏远地区开展教育中,在不断的书写中,疗愈着自己。
白先勇的文章中,提到了荆棘的一篇散文化的小说:《虫》。
荆棘与先生来到巴基斯坦,用自己运来的木头修筑了住宅“沙堡”的墙壁。
木头里面的蛀虫也被封到了墙壁里。
这些蛀虫在黑暗中日复一日的啃嗜着木头,发出吱吱的哀音,可它们最终也没有从黑暗挣扎出来。
白先勇的话让人触目:
是不是人也跟虫一样,有谁能够任意蜕变,突破自己赖以生存的时空大限呢?
恐怕不能。
正由于此,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荆棘最终和过去的自己和解:她借助于《继承者》,用主人公与父亲的和解,让自己走出了少女时代的伤痛。
生活中,许多人都是伤痕累累地走过少年、青年。人到中年,要做的往往不是突破,而是和解,与过去的和解。
读白先勇的文章,读的是人性,读的也是和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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