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旅客经这一砸,‘哇呀’一声便瘫在了地上。
大华见此赶紧撇了吉他欲上来扶,谁料被女孩一把便推了开,嘴里骂道:“特么眼睛瞎了嘛!”
俩人定神一看,那女孩的脚拇指指甲、此时已经黢青黢青的了。
几十秒后,几个治安员便闻讯赶了来。
女孩声称自己是一位舞蹈演员,因其靠腿脚吃饭,所以她每年都会为自己的腿脚投保,恰巧这年没买保险。
对了,女孩还特意强调自己到北京是给一位明星伴舞来的(貌似是陈奕迅演唱会)。
特么,腿脚也能上保险,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我姓简的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给腿脚上个保险呢,咱虽然跳不出花样,但咱有把握踢出个未来啊。
那么好了,现在留给莫少行和大华的也只有一条路了——赔钱、赔钱、你特么赶紧麻溜滴赔钱!
女孩并不直接搭理俩人,她只给治安员讲话,说看在半个同行的份上拿十万块钱了事,不然就找机场负责。
讲到机场负责,那几位治安员也不得不慎重了。最后,他们为了撇清责任,便力劝两方出去机场私了。
大华心里有谱,几十岁的人了,他很清楚治安员的顾虑,所以任治安员怎么劝,他就是坚持就地解决。
几位治安员无法,便也只能耐心调和了。
一番周折、最后商定,大华和莫少行总共赔女孩一万八千块钱,而且即付即走。
这钱是由大华付的,两人说好的一人一半,莫少行这边回到宋庄便要还给大华。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华背着吉他、拉着箱子,莫少行轻装,俩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回到宋庄的莫少行、自知自己并没交到几个像样的朋友,所以他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要举办画展、哄了家人万把块钱。
经此一窝囊事,莫少行再一次抑郁了。
期间,他给所有宋庄的朋友群发了条信息,说是自己要回老家待段时间,但其实他一直就待在屋子里,除擦黑买饭外,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睡觉和画画。
这家老房东有位读高中的孙女,长得眉清目秀、灵俏十足,非常喜欢看莫少行画画。
女孩叫甜甜,父母带着弟弟都住在城里,留下她在郊区跟着爷爷奶奶。
这姑娘每次放学回来,一定会先瞧一眼莫少行在不在屋子。
如果在,那她便会敲门问一些关于绘画的问题或者闲谈一会;假设不在的话,女孩也一定会问一问家人莫少行几时出的门。
莫少行抑郁期间,女孩甜甜就来得更勤了,渐渐地俩人便混熟了。
再后来,俩人就更离谱了,先前女孩还称莫少行叫‘莫老师’,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莫老师’的称呼陡然一转变成了‘莫莫’。
还有,莫少行之前称呼女孩为‘甜甜’或者‘甜妹’,也不知是怎么滴,现在便叫起了‘甜儿’。
嚯,看来交情的发展,从称谓的变化上也能窥知一二呢。
那老年人自然难透年轻人的社会,老头老太见孙女称莫少行‘莫莫’,他们便也跟着叫起了‘莫莫’。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既感觉好笑、又杂着些许悲哀的事儿。
诸君您看,老头老太对于孙女泡在莫少行屋子的反常行为是毫无警觉、甚至放任其便。
虽说女孩甜甜待在莫少行屋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闲聊,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甜甜这孩子天生一副聪颖脑瓜,况且又心灵手巧,不到半个月时间她便掌握了素描的基本手法;而且,她还能较系统地讲上一通。
对此,莫少行也是惊佩不已、感慨良深。
我们说,人与人相处得久了,彼此之间就会产生一些情感依赖;不只是男女,即便是同性朋友,也大抵如此。
有那么几天,甜甜的同学父母因业务要外出,临走前便委托甜甜在自己家住上几天,甜甜答应得也很痛快。
这下,少了个伴的莫少行蓦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这种空虚具有极强的爆发力和持久力。
他开始变得寝食难安、心神不定,总觉得像丢了什么一样。
莫少行没命地吸烟,饭也不吃了、画也不作了,整日里一个人在屋内踌躇徘徊,而且晚上睡觉还极容易惊恐,稍稍一点动静便吓得是汗流浃背。
也就在这个期间,莫少行开始尝试着写诗。
他文笔还说得过去,平时喜读一些文哲类著作,况且他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诗人的影响,比如说莫昔。
莫少行有一首短诗是这样写的,名字叫《一个人的夏》:
.
你徘徊在我耳畔
像一只发情的蚊子
嘶嘶、嗖嗖,没完没了
我说蚊子啊蚊子
你为何总惹我发痒
蚊子羞答答地说
你痒了,我就不饿了
···
哦,对了,这首诗是他既写给自己、又写给甜甜的。
诸如此类的小诗,莫少行不知写过多少,但是他这个人一向比较古怪,好多次将将写完就直接撕掉了;后来莫昔也曾存留过几首,再后来就不知所向了。
女孩甜甜回来时正巧是个周日。于是,她便约好了莫少行去一处废掉的公园游玩。
俩人坐公交约摸半个小时便到了。
这处废弃的公园建区很庞大,如果绕行一圈恐怕至少得小半天。
园内的曲幽小路直插茂林,大多昔日的建筑还保留着原貌。
园区中间是一围敞放的湖泽,在湖泽的四周岸上搭设的有二十步一桩的钓鱼台,虽说老旧失修但反而颇俱古色,让人不由地产生一涟涟惬意的遐想,像南风吹在湖面上泛起的一叠叠鳞波那般。
这地方异常清爽,各色的鸟啼声随着阵阵岚风渐近渐远、忽起忽没。
这会,天空就像个大佛钟般沉稳神定,不是很高、也不算太低,全凭那游人的心境做主了罢。
“喏,莫莫,咱们往那边走,那边有秋千荡。”甜甜说着便拐了拐莫少行的胳膊肘。
莫少行却显得很不自在,只叹了句道:“你还挺熟的。”
那女孩甜甜倒是放得很开,张口便道:“那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我就经常带他来。”
甜妹子说罢便四处扫了一圈,那模样一副回味无穷的享受感,继而她便指了指远处的一顶亭子,道:“瞧,我的初吻就在那亭子的石凳上献出去的。”
“怎么,你还有几个男朋友?”莫少行瞪着那双傻乎乎的大眼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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