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歌
山歌船唱有极有意义者,如“南山脚下一缸油,姊妹两个合梳头,大的梳个盘龙髻,小的梳个杨烂头”。前人谓其始同终异,以比性本善而择术遂分也。吴船山歌云:“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音调悲惋,闻之令人动羁旅之感。台州塘下戴氏将败,童谣云:“塘下戴,好种菜,菜开花,好种茶,茶结子,好种柿,柿蒂乌,摘了大姑摘小姑。”音节真如古乐府。又儿童扯衣裙相戏唱曰:“牵郎郎,拽弟弟,踏碎瓦儿不着地。”《诲刍录》曰:“此祝生男也。踏碎瓦,禳之以弄璋;牵衣裙,禳之以衣裳;不着地,禳之以寝床。上二句祝多男,下一句祝其不生女。”寥寥三语,檃括《斯干》,后二节诗甚奇。吴斧仙名峻,杭府人,作山歌云:“吴山脚下唱山歌,山色弯环双黛螺。天上月儿糖饼样,中间不信有姮娥。”痴语亦有致。
〔试注〕
1、盘龙髻:指妇女盘绕卷曲的发髻。《中国歌谣资料·五更伴嫁》:“左梳右挽盘龙髻,右梳左挽插花楼。”亦省作“盘龙”。
2、杨烂头:(扬篮头)?
3、塘下戴氏将败:元末方国珍起事,与戴结亲。朱明统一全国时,遭遇方国珍积极抵抗。方败后,戴也被株连清算。或是指此事。
4、《诲刍录》:疑是《询刍录》,明·陈沂撰。沂有《维桢录》,已著录。是书取里巷相传讹谬之事,及通俗俚语,各为疏证其出处,故以询刍为名。仅十九条,皆不足以资考据。
5、禳:ráng。祈祷消除灾殃。
6、檃括:yǐn。亦作“檃栝”。矫正竹木邪曲的工具。揉曲叫檃,正方称括。就原有的文章、著作加以剪裁、改写。泛指矫正。
7、《斯干》:《诗经·小雅·斯干》。这是祝贺周朝贵族宫室落成的歌辞。其第八、九章: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
载衣之裳,载弄之璋。
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
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8、吴斧仙名峻:吴峻,号斧仙,杭府人?资料缺。侯光第(乾隆时无锡人)诗集,“吴斧仙序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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