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节|依光而生

423故事节|依光而生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1】

公元2137年。

这天是星期天，按照天气预报的“规定”，今天是个阳光普照的日子。尽管是难得的好天气，小茂还是决定窝在实验室里度过一天。

“嘿，小茂，要不要出来踢个足球？” 大森的大脸盘子突然出现在窗口，吓了小茂一跳。

“什么，足球？你发了啊大森！”

“什么发了啊，是跟阿福借的。”

“我说呢。阿福那个铁公鸡肯借你足球？我不信。”

“可不是嘛，就这还是我废了半天口舌才借到的啊。快点啊小茂，只有二十分钟。”

“但是实验……”

“你就别管实验不实验的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好在小茂的家门口就是宽阔的草坪，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小茂和大森踢了个尽兴。

在从阿福家回来的路上，金色的日光撒在大道上，把大森和小茂的影子拉得老长。

大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茂聊天。

“小茂，你说这楼上有什么好？你看我们一层，地方大，东西多，要啥子有啥子，大伙干啥挤破头要到楼上去？”

“哦……嗯。”

“你也别做你那些破实验了，跟我好好踢足球吧，说不定哪天我们有机会到楼上去。”

“啊？哦……”

公元2050年，就在人口破百亿大关之后，地球资源忽然以之前几倍的速度走向枯竭。随着自然家园被破坏，植物逐渐消失，动物失去了栖息地，也开始濒临灭绝。海洋由于化学垃圾的污染，已经变成了水华的地盘。也是由于如此，大批鱼类灭绝。看着贫瘠的土地，人类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开始了资源抢夺战。经过接近五十年的战争，加上饥荒，洪水等各种人为灾害和自然灾害。公元2100年，地球上的人口从原来的一百多亿急剧缩减到最后的2100万人。

此时世界各国的政府首脑才发觉到这样发展下去，人类必将灭绝。于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紧急召开联合会议。会议的最终结果达成一致，就是举各国之力，将地球上的资源收集起来，然后在大陆上建一座六层的巨塔。巨塔的六层里面分别住了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四百万，五百万和六百万的人口，越往上，人口越少。但是巨塔里的规则是很严格的，只有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住在顶层。反之，如果你被定义为“垃圾人口”，那么你可能一辈子都只能住在底层。巨塔表面的金属材料是太阳能电热板，也就是说，巨塔里面的一切用电都是靠太阳能提供的，科学家们收集了最后保存的植物，收留了逃过一劫的动物，形成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然后打算在塔内度过余生。也是难怪，现在外面的世界不再精彩，因为荒芜，因为死气沉沉。

“小茂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大森忽然压低了声音，“我们家最近听在顶层当厨娘的大婶说了，顶层的人已经造出宇宙飞船，开始逃命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啊，凉拌呗。你也别想了，我们本来就住在底层，连五层的人都不一定有资格进入名单，更何况我们了。”

这时，路边的广播响起了，街道上可以听到广播员甜美的嗓音: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是广播员小艾。接到通知，一年一度的智力游戏竞赛又开始了，按照以往的规则，获胜者将获得奖励以及晋级到上层的机会……”

“大森，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了，小艾……” 然后大森的脑袋就一片空白了。

“小茂，我们参加这个比赛怎么样？”

“为什么啊？你刚不还说……”

“刚才是刚才，只要你让我见到小艾，要我怎么样都行。”

“嗨，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那你可要欠我一次啊。”

“没问题。”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楼层晋级赛的现场，经过严格的层层筛选，我们将从1000名选手中……”

“就这还层层筛选呢？我就输了个名字，刷了下脸就上去了。” 大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禁开始吐槽。

“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我们只是刷了下脸，网上的资料就全有了。这个系统是……” 小茂就在大森旁边并排坐着，等着比赛开始。

“嘘……”

小茂这才发现比赛要开始了。

“我们将从1000名选手中层层把关，最后将有10名选手晋级到第二层。现在，请看大屏幕！”

这场比赛是网络竞赛，大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窗口，每个窗口都有一名选手。

第一道题: 请问21世纪50年代世界人口数量是多少？

A  1亿  B  10亿  C  100亿  D  1000亿

这时，大森问小茂: “小茂，你说选哪个？我们现在的人口只有两千多万，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有10亿，更别说100亿，1000亿了。”

“让你上世界史课的时候总是睡觉，听我的，选C。”

“真有那么多？”

小茂点了点头。

“亲爱的选手们，这是一道送分题，答案是——” 主持人表现得十分热情的样子，“C，100亿！好的，现在让我们看一下大屏幕上还剩多少名选手？”

之后大屏幕上零零星星的小窗口变黑。根据统计结果，还剩872名选手。

“恭喜这872名选手，现在请看第二题。”

第二道题: 请问下列哪个选项是珍稀资源？

A  石油  B  植被  C  天然气  D  水资源

这道题大森还是找小茂商量: “小茂，你说这道题选A还是C呢？”

“要我的话，我选B。”

“为什么啊？石油和天然气不是不可再生资源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它们是不可再生资源，但是我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石油和天然气储量够我们用几百年。” 小茂顿了顿，继续说道，“水资源我们又不缺，而现在植被是我们最稀缺的资源，所以要我选，我选B。”

说完小茂发现大森一脸崇拜的样子。就这样，俩人互相配合，过关斩将，最终杀到了最后一题。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现在是最后一道题，这道题结束后，剩下的十几名选手即将通过笔试确定最后十名选手的名额。”

第十二道题: 请问下列哪个选项是自东向西转的地内行星？

A  水星 B  木星  C  天王星  D  金星

“还好这道题我会。” 大森觉得还挺开心的，毕竟是最后一道题了。小茂看大森打包票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最后一题的答案是——D，金星。恭喜剩下的十四位选手！”

“我们晋级了！我们晋级了！” 小茂都高兴得要手舞足蹈了。十秒钟过后，小茂才发现大森神情不对，他看了一眼大森的电脑，屏幕上赫然写了“谢谢参与”的字幕。

“大森，你选什么了？”

“不是应该选天王星吗？” 大森的神情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天王星是自东向西转没错，但是它不是地内行星。” 小茂觉得气氛不对，绞尽脑汁想逗大森开心，“大森，说不定还有额外的名额，我们到时候去打听一下。”

“没事的，没事的，反正我笔试八成也通不过。” 大森不再像往常一样打哈哈，忽然变得挺严肃的样子，“小茂，笔试要开始了，你赶紧看屏幕。”

“哦……好。”

半小时后，小茂顺利得到了晋级二层的名额。

“小茂，为了庆祝你晋级，我们今天晚上去吃顿好的！”

“大森，要不我们晚上去吃牛肉火锅吧！我请客。”

“好嘞，这么壕啊？”

“在自己家里吃。我们自己买食材，想吃什么买什么。”

【2】

这天晚上，大森和小茂瞒着家长喝了一点酒。大森和小茂的性格原本是截然相反的，没有想到喝完酒后他们的性格还是截然相反，只是都有点跑偏了。

大森喝完酒以后就不爱说话，坐在那里傻笑着不说话。而小茂反而变成了话痨，拉着大森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大森，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就是没你和我一起去我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嗨，没事。”

“还有啊，到二层以后我一定马上找到小艾，然后替你把信交给她。”

“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

送行那天，大森难得哭了。

“小茂，这次分开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面了……” 大森哽咽着说道。

“没关系，山水有相逢，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小茂安慰完大森，搭上了去往二层的电梯。

到达二层，小茂看到了和底层截然不同的景象。底层地域辽阔，据史书记载，这座塔的底面积覆盖了原始亚欧大陆的百分之三十，而绿带面积也占了底面积的百分之八十。据说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现存物种都被安置在了底层，其中包括农作物。底层民众多是农户，家庭条件较好的农户家里有机器，家庭条件较差的农户用原始的手工操作。在底层，平均一位农人管理着五千平米的农田。之所以一个人能够管理这么广袤的土地，还是多亏了老祖宗留下的高科技。这些农人除了掌握农业知识以外，还需要能够熟练掌握农业科技的运作模式。小茂对大森吹的牛至今还记忆尤新: 我们一层人，文能割麦子，武能耍机子。这时有人要问了，机器坏了怎么弄？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二层的工厂了。由于塔内的资源有限，但是科技发达，而居住在二层的人正好就负责管理塔内的机械。因此，从花花绿绿的界面中改成黑白灰，小茂一时还无法适应下来。

望着轰隆隆作响的机器，小茂觉得有些疑惑。他不时问接待他们的向导: “你好，请问为什么二层的机器震动这么大，我们一层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向导耐心地回答他: “这是因为我们的老祖宗把隔音墙留给我们了。”

“隔音墙？”

“是啊，用这种隔音墙的材料，就是再大的声音也会被弱化。同时这也是我们二层的特色之一。”

“哦，是这样啊，那生产出来的废料废气怎么办？”

“生产出来的废料和废气我们会全部回收。”

“回收？”

“是的，由于资源有限，现在我们不能浪费一分一毫。”

“哦是这样啊，” 小茂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请问您知道广播员小艾在哪里吗？”

“你说谁？”

“广播员小艾啊，就是常常播广播的那个女孩子。”

“他居然说要在这里找小艾，哈哈！” 一位同行的男生忍不住打趣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小茂觉得有点下不来台。

向导赶紧打个圆场: “没有啦，是这样的，广播员一般都在四层，你要是要找那位小艾的话，要到四层去才好。”

“可是……四层怎么去才好？” 这顿时让小茂觉得犯了难。

“你忘了你是怎么到二层来的吗？” 向导自信地笑了笑，“每年每个楼层都有一次晋级比赛，一层是在春季，二层是在夏季，三层是在秋季，四层是在冬季，而五层晋级顶层的比赛是在除夕那天。”

“也就是说……”

“是的，只要你准备三个月，就能够参加比赛。然后最早半年后就能够到达四层。”

“半……年？”

在得知二层晋级三层的模式是机修的实际操作以后，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小茂对自己进行了临时特训。也许是不想要背弃对大森的承诺，又或者是想要成为更加优秀的自己，小茂跟着带他的常师傅从零开始学习机械制造，同时也跟常师傅的儿子阿世成为了朋友。

阿世是个和小茂大森完全不一样的人，小茂性格内敛，大森性情豁达，阿世却是吊儿郎当的，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对机械制造与维修的工作会上心一点。

常师傅常常跟小茂和阿世念叨，说什么 “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学机修就是这么个意思”。在常师傅眼里，这些机器不单单是他工作的工具，也是他工作上的朋友。小茂听阿世提起过，有一次阿世运作机器时不小心把机器弄脏了一块，结果就被他老爹抽了一顿。

“那后来呢？”

“后来，我去三层的医院看病的时候啊，碰到了一个美女医生，当时我一看到她啊，就……嗨，跟你说这些干啥？不提了不提了。”

“哈哈，那你干啥不去追她？”

“我也想啊，为了这件事情，我大冬天的洗了三回澡，愣是没出毛病，最后只好放弃了。” 说到这里阿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以为三层的美女这么好追啊，我估计吧，她怎么着也要找个四层的男友，再不济也得是三层。你想想看，现在的女孩子多现实啊。”

“这倒是真的，那你干啥不和我一起参加比赛？说不定我们一起晋级了也说不定。”

“我年纪太小，我老爹还不肯。”

小茂看着阿世一七五的身高和满是胡茬的脸，若有所思地问他: “你确定？”

“哎呦你别看我这样，我今年过年才二十……等下！” 阿世好像想到了什么，“我今年二十了，我老爹跟我说等我二十岁的时候才能参加比赛，那不就是说……”

在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阿世一有空就和小茂一起学习机修知识，小茂一有空就请教阿世关于实际操作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关于二层的社会现状，大部分的人都是工人，遍及各行各业的工人，其中包括建筑工人，机修师傅，纺织工人等等。建筑工人主要负责根据上层指示和各层需求，维护塔内的建筑设施。像常师傅这样的机修师傅则负责塔内各种智能机器的制造和维修，其中包括零件制造和整体组装。尽管他们只有设计图纸，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是这样组装，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当他们按照图纸做出样品的时候，一切又说得通了。而纺织工人一般是女性，负责塔内的衣物制造。至于生活水准，二层人的薪酬比一层要好一些，也有医社保，只是大部分工厂都是三班倒的工作模式，这对于二层人来说身体到底有些吃不消。令小茂初来时印象深刻的还有二层流传的一句口号: 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四层……小茂这样想着，夏季如约而至。这也意味着，比赛的日子一步步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