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南北窗

周五接住校小伙子放学的一小时车程，是我俩拼命说话的快乐时光。

我和他说：

我最近“研究”一下古代人的窗户都朝哪儿开，因为那天翻《宋词三百首》看到了张先“张三影”的一句词“夜过也 东窗未白孤灯灭”。我虽然不是彻夜不眠，但因为睡太早，所以几乎每天后半夜都醒了，就对这句词特别有感触。

这是东窗，那也有西窗啊，“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嘛。

那东窗 西窗有啥区别啊？

小伙子说：东窗事发呀！

我说：对啊，我还真查了，自打有了“东窗事发”这个成语，东窗就不是啥好词儿了。那你知道东窗事发说的是谁吗？

他问：谁呀？

我：这是明朝人编排的秦桧。说秦桧死后下了地狱，他老婆找了个能通灵的和尚想去超度他，和尚在地狱里看到秦桧，问他：你想和你媳妇说点啥不？秦桧说：你就告诉她：东窗事发矣。明朝人还根据这个传说写过杂剧。从此“东窗”的名声就不咋地了，而张先是北宋人，那时人对东窗还没啥“歧视”呢。

东窗事发是成语，“剪烛西窗”也是个成语，但意思可好太多了。我查到一种说法，说太阳月亮都东升西落，西窗看见太阳是黄昏；看见月亮是后半夜，而这俩时段都挺容易萌生思念，所以西窗就有了思念的意象。

差不多弄明白了“东西窗”，我又纳闷了，古人就没南 北窗吗？我百度了一下，搜出一个答案：陶渊明的文章和词里经常提到“南窗”。咱们都背过的《归去来兮辞》就有一句名言“倚南窗以寄傲 审容膝之易安”。

我又把当时自己疑问提给了小伙子：古时候有没有北窗啊？

是有的。陆游不止一首诗写到过北窗，他有首七绝就叫《北窗》，后两句是“午睡觉来桐影转 无人可共北窗凉”。可是我没太想明白，为啥陆游愿意写“北窗”，应该是他家真有个北窗？

小伙子说：是不是因为故国在北边啊？王师北定嘛，所以他说“北窗”？

哇，小伙子不白给呀，一语点醒了我这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