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差别
李师傅绘声绘色的讲着当年老矿建设的场面,在宿妮脑海里汇成一副壮观的画卷,她奋笔急书,生怕露掉一丝的要点”
“嘀嘀…。”材料库外汽车的喇叭声,打断李师傅的话题。他急忙站起来道:“来车了,一会我接着跟你说。”接着走出办公室去开大门。
汽车进了库房院,从车上下来一群女青年,为首的是彭老师和连长肖玫,女青年们有说有笑,院内立刻就热闹起来了。彭老师对李师傅说:“我们来装珍珠岩。”李师傅笑着说:“哎呀,今天怎么来了一群穆桂英呀,男的呢,怎么一个也没有。”彭老师:“男青年都去矿山支援了,今天大队全是半边天。呵呵…。哎宿姐,怎么你也在这里,跟我们的车去青石顶吧。”宿妮回答道:“我是等陈师傅拿安全帽,然后去老矿生产线。”说话间,又进来几辆车。宿妮忙说:“彭老师别管我了,快去忙吧,那面等着你呢。”彭老师笑笑,转身向库房走去。
女青年们生龙活虎的装着车,说说笑笑之中就把几辆车装满,然后分头上了车去青石顶卸载。看到汽车驶出材料库,李师傅动情的说:“看到这些青年工作的激情,就像我们当年一样,拼博奋力在建设着矿山,记得五三年的春天,矿山建设初见倪端,嘎呀河南面又迁来了志愿军的后方医院,庙岭小镇到了兴盛的时期,人口聚增,热闹非凡,而矿山这面家属区也建成了。一排排标准的红砖瓦房,一条条平坦的水泥路,不但有了托儿所,小商店,而且还修了职工浴池,理发店,建成了文化宫图书馆,门外是篮球场,单双杠等健身器材…。还有职工夜校,子弟学校…,一切生活附属设施应有尽有…。”说到这里,李师傅仰望着远处新的生产线,感慨的说:“就像现在矿山的建设者一样,我们心中充满了自豪感,记得试生产那天,当第一辆插着红旗的矿车满载矿石到了石库,庆贺的鞭炮点燃,锣鼓声,欢呼声响彻云天,大多人都流出了喜庆的泪花,大家摇着红旗彩稠,欢呼雀跃,扭起来大秧歌竞忘记了吃饭。”宿妮:“我能想象出那个场景,由感而发,真是美好的历史瞬间。”
李师傅接着说:“矿山建好了,总部开始撤人了,我们很多人选择留下来,尽管庙岭不如厂里条件好,可是矿山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我们成就了她,喜欢她,就留下陪伴和建设她,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说到这里,李师傅停住了话语,眼角噙着泪花,思索着微闭双眼,宿妮深受李师傅情绪的感染,也仿佛进入到那个时间段。
大门外匆匆走进来陈师傅,没进门就大声说道:“小宿,等急了吧,早上队长打电话跟我说,你要来领安全帽,准备去矿山,上班看你没来,就先去了工地,没想耽误了一会。”宿妮笑着说:“没有耽误,正好借这个机会向李师傅求教点事情。”陈师傅开玩笑说:“你可找对人了,他可是咱们庙岭的名人翘楚,四大名旦之首,有事问他,保证给你圆满的答案。”李师傅笑着说:“老陈,你有没有正事,当着年青人扯什么淡。呵呵…”“哈哈哈…,都是老矿山了,你怕啥,守着瘸子不能说短话,我这是夸夸咱们矿上的神仙,有什么不好的。哈哈哈…。”
拿到了安全帽,宿妮要去老矿山,陈师傅问她:“小宿,有车吗?”宿妮答道:“不知道啥时候有车,队长曾告诉我,沿着坎下的便道走,没有差道,我可以找到。”陈师傅说:“等等,我陪你去吧,正好有点事要办。”说着转身同李师傅交待了几句,然后同宿妮走出去。
从厂区到矿山,要经过一条平缓的山谷,山溪从谷底穿过,流水潺潺,巨石嶙峋。山溪两侧是通向矿山的便道和矿车轻轨。经过坎上的小桥,陈师傅问宿妮:“小宿,我们去矿山走道上还是道下?”宿妮笑应道:“陈师傅,什么意思,我没明白。”“道上就是沿着矿车的轻轨走,路稍远,但看得全面,道下就是小溪边上的山路,相对近一点,对矿车运行只能只隔溪相望,到不了近前。”宿妮说:“陈师傅,反正时间还早,四五公里也不算远,我们还是走道上吧。”陈师傅操着京剧念白的声调打趣道:“好咧,请了,请了。哈哈…。”两人越过小桥,上了矿车轻轨旁的巡查小道,向矿山走去。
轻轨通向远方的山口,一眼望去,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侧空旷一目了然,连个人影都没有。来回往返的矿车间隔着距离,平稳的运行着。宿妮举目前瞻,一座水塔似的建筑立在轻轨中间的位置,远远看去,像是座碉堡,宿妮问道:“陈师傅,那个建筑是什么,怎么在轻轨旁耸立着?”陈师傅答道:“监控塔楼。人站在楼上,能看到整条生产线的运行,发现问题,及时停车处理,以保证生产的安全呀。有了监控塔楼,加上巡检员定期巡查,就基本上杜绝了生产事故。”宿妮自嘲的笑道:“啊,是生产管理的一部分呀,我还以为是保卫生产线的碉堡呢。呵呵…。”陈师傅笑了:“感兴趣,咱们上去看看。”
走进监控塔楼,陈师傅同值班师傅打过招呼,领着宿妮径直登上了楼顶层,顶层房间四面玻璃窗,视野极其开阔,真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左手面瞧得见石库的卸车机房,右手方向看得见矿车驶出山洞,正前方是青石顶,背靠的是青山崖壁苍翠的树林。塔楼下千百辆矿车在匀速行进中,车上的矿石在阳光下呈银白色,像一条流淌的玉带,划过眼帘,形成一道靓丽的移动着风景。有人说这条生产线就像这山谷里欲腾起的巨龙,倒不如说是青石顶峰峦下银色的项圈,爆破后的青石顶,没有了巨人的威武,却多了彝族少女般的清秀,银色的头饰下,青绿色的闺衣,银色的项圈在颈下,而这监控塔楼就是项圈正中吊坠。
宿妮恋恋不舍的下了监控塔楼,同陈师傅沿着轻轨继续前进,突然听到矿车急驰的声响,接着有人高喊:“看车,看车!…”宿妮不由得大惊失色,停下脚步左右观看,什么也没有看见,心中顿觉疑惑,她心中想:“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幻觉?”陈师傅看着她惊诧的表情,笑着说:“怎么么了,吓一跳是吧,是轻轨外侧山下小水泥厂窄轨上的声音,他们的工人正在溜放矿车运石头,你站在高处就看见了。”宿妮向轻轨边上的山坡上走了几步,这才看清,轻轨生产线下还有一条单向窄轨,路基低矮且弯曲,这时又有两辆矿车飞驰而下,工人站在矿车后面,叫喊着急驰而去,宿妮对陈师傅说:“哎呀,溜放的速度这么快,太危险了。”陈师傅:“县里的水泥厂是小立窖,年产千八百吨的水泥,用不了多少石头,自动生产线他们修不起,这种生产方式也是无奈之举,他们的工人都羡慕咱们厂,想要调进来,可就难了。”宿妮说:“是呀,没有比较就不知道,一轨之差,天渊之别,正如李师傅早上说的,废弃这条生产线,确实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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