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体验
天高云淡,日至中天,凿岩班姑娘们脱去身上的“铠甲”,在山泉边上洗洗手,准备去空压机房吃午饭。
转过山头,准备青石顶大爆破施工的现场就在眼前。石壁中间,两条人工隧道已经伸向山体内,幽暗的洞口里,闪着电灯昏黄的光。多条的风管沿着隧道挂在石壁上,隧道内凿岩机传出“嗒嗒…”的轰鸣。青石顶仿佛都在跟着声音发颤。
隧道外醒目的写着,〈施工重地,严禁进入〉。还有一个值班人员在洞口边。臂上戴着〈安全〉的红袖标,认真的值守着。
宿妮本想在路过时进洞看看,现场的情况让她暂时放弃了打算。跟随凿岩班的姑娘们去了空压机房。
“宿姐!”是炊事班的魏丽,同她热情的打着招呼。看着宿妮走过去,从保温桶里接了碗温水递给她。一上午的鏖战不得闲,滿身的汗水尤未干,竟然忘记了喝水。看到魏丽递过来的水,渴的感觉立刻冲刺到了嘴边,接过来一饮而尽。魏丽笑着说:“宿姐,累吧?”宿妮:“还行!看着甘萍她们操作凿岩机,应该是很累,不过我还没有亲身体验。”
“体验一下可以,但不能长时间的操作。”宿妮回头看看,说话的竟是书记。不知他什么时间也来到空压机房吃饭,还刚好站在她的身边打饭。书记的话让宿妮感到惊喜,她认真的对书记说:“您这话是真的,我可以操作凿岩机?”书记:“当然,不过得有条件。”宿妮笑着说:“大队领导办事怎么都爱先说条件。行,您说吧!嘻嘻…”书记:“你要体验凿岩机,得在凿岩班人员监护下操作,千万注意安全,时间不能太久,只是短时间的体验。”宿妮:“你同队长一样,是不放心还是怕承担责任?”书记:“都有!你的工作不在这里,用笔描述生活才是你的本职。在青石顶上,我们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各施其职不能忘,我们总不能去种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对吧?”宿妮:“好一个种别人的田!把咱们的工作范围分的清清楚楚。你曾经答应过我,做你们大队的一员,怎么到关健点,说话就不算了?”书记笑了:“怎么不算?这不是让你来凿岩班了吗。凡事总不能一锹挖口井吧,让你体验操作凿岩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不然就再等等看…。”宿妮忙说:“书记,行,体验就体验,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想进隧道里看看大爆破装药室。行不行。”书记:“不行!你这是得寸进尺,给我出难题,这个要求等等再说。”宿妮见书记口气坚决,妥协的说:“等等就等等。”
“书记,你跟送饭的车回去吧,总这样连续作业,身体跨了怎么办?这里有我,你还不放心吗。”说话的是一个稳重而又魁梧的青年。黑红的脸庞,体恤衫透出结实的肌腱。书记说:“双全,不是不放心,两条隧道各在一边。一个人难以顾及两面的安全,回去心里放不下,还是等队长来了换班吧。”宿妮插句话:“书记,这位小兄弟说的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以身作则才有说服力呀。”书记笑了:“什么小兄弟,他是二连连长,滿双全。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省城的宿记者。来大队体验生活的。”宿妮笑着点点头,伸出手说:“连长同志,我叫宿妮,很高兴认识你,还得请你多关照。”满双全举起手说:“对不起,不方便啊。知道宿记者,只是工作没交际,到大队论不到我关照你,有书记队长就足够了。呵呵呵。”宿妮看到滿双全双手都端着碗,放下手也笑了。
书记对宿妮说:“二连有事,尽管找双全。我同队长不在队里的时候,知青大队他负全责。”宿妮:“太好了,谢谢书记引见。”滿双全对书记说:“你还是跟炊事班的车下山休息吧。”书记说:“你别管我了,今天就这样吧,下个班我不再连着上了,好吧。”滿双全无奈,看看书记和宿妮,端起饭菜走了。
书记招呼一连长:“甘萍,过来一会儿。”“书记,什么事?”书记:“下午适当的时候,让宿记者体验一下凿岩机,你要在她身边。注意,只是体验!”甘萍:“书记,放心吧,我明白。”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青石顶,灼热的气旋荡涤在石壁上,滿身装备的姑娘们又奋力拼搏在施工现场。凿岩机“哒哒哒”的响个不停,岩灰喷出白色的气浪。
宿妮有了书记给的〈尚方宝剑〉,来到现场后就跃跃欲试,磨拳擦掌。看着甘萍她们架着凿岩机专心的工作,没有让她操作的迹象。她终于忍不住的来到了甘萍的身边。“连长,让我试试吧!”甘萍暂停下来说:“宿姐,稍等一下,待我先打个孔洞,然后再交给你。”宿妮急切的说:“书记不是同意在你的监护下,我就可以…”甘萍:“宿姐,别误会,凿岩机开钻时不好把握,架不住容易跑钻出危险。我先钻出浅洞后,钻头插进去就不会移动跑钻,然后再交给你。”甘萍说完后,又打开凿岩机,“哒哒哒”的钻起孔来。
宿妮站在甘萍的身边看着,当凿岩机的钻头打入岩石约有二十多公分的时候,甘萍停下了凿岩机,交到了宿妮的手里边。“宿姐,操作凿岩机首先要站稳,保证安全的前题下,两双手握住凿岩机的握把,随着凿岩机的抖动,自然放松的控制它。如有情况发生,首先关掉开关…”甘萍边说边教,宿妮边听边做,待准备就绪后,甘萍站在宿妮身边,让她打开了凿岩机的开关。“哒哒哒…”凿岩机开动了,宿妮紧紧的握住凿岩机,臂膀也随着机械抖动起来,全身上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颤动,似乎腑脏也在翻冮倒海。机械进度很快,进粉尘如烟从钻孔散出来。也许是第一次操作凿岩机不得要领,加上心中紧张,全身的汗水湧出来,风镜里眼睫毛都在滴汗,防尘口罩内汗滴到了嘴边。宿妮视线有些模糊,嘴里的汗水还有点咸,若不是甘萍先开钻打了孔洞,她肯定扶不住要跑钻。甘萍看到宿妮有些晃动,急忙闭掉开关,把凿岩机拿到自已的手中。“宿姐,你太紧张,我来开钻,你再看看。”宿妮没有反驳,站到了甘萍旁边。
如此反复几遍,宿妮终于可以如愿的操作凿岩机了。休息时,她高兴的对甘萍说:“连长,现在我可以了吗?”甘萍::“宿姐,你学的是挺快,说实话,这只是基本要领,如果横向或者向上方钻孔,还需要有很强的专业技术。”宿妮:“看着容易,操作很难,需要体力,耐力,专业技术和实践经验。看得出你们经过了多少艰苦的磨练,才能有如此的技能。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队长不轻易让我来你们班,书记也只是同意让我简单的体验体验,而不能长时间的操作。在青石顶上,也只有你们有资格说〈妇女能顶半边天〉。”
又是晚霞染红了天边,宿妮带着能简单操作凿岩机的喜悦,还有一身的疲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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