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用力的搜寻着每个沟沟回回,它逐渐被拼凑了出来,像傍晚被炊烟萦绕的远处的村落,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图片来源于网络它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所学校,就在我们村,它有个高大破旧的大门,有个长满青草的操场,还有一排排当时学校标配的白杨和松柏...
好像是90年的夏天,妈妈和奶奶带着我和妹妹穿戴整齐的来到这里,我在一个戴老花镜的稀顶老头面前数了20个数后,妈妈给他数了20块钱,他便把我交给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告诉我这是我的老师,以后要听她的话,我正式成为小学生。这个女人我认识,我们同村的,有几分姿色,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脸蛋俊俏,就是不太温柔,声音太过洪亮,说话像吵架。
她教语文,村里人都说她特别聪明,我也很赞同,因为她总能从六七十个孩子中轻易的挑出谁不会背那些该死的课文,这一直都是我的噩梦!还好她是我老子的高中同学,我才没有特别的讨厌她。不过,她嘲笑我字写地像鳖爬的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每次看着她捧着课本,在我旁边踱着步子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我就会想起这件事,都想狠狠地在她浑圆的屁股上打几巴掌,打到手麻!
后来,我对她屁股的仇恨超出了对她本人,每每看着那圆圆的,翘翘的,一扭一扭的屁股就想打...我觉得只有小人书中女特务的才那样,长成这样注定不是什么好人,自然而然就应该受到惩罚,但我不够勇敢,没敢动手,我怕她高大威猛的男人,我想他会把我撕碎,他脾气暴躁,经常打学生,教我们数学,有仇不能报是一种煎熬,我过得很难受。
我同桌有两个,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左边的女生叫慧,邻村的!右边那小子叫强子,他是我们村的,我的“狗友”,一张桌子坐我们仨人,我并没有觉得拥挤,我们是贫困地区的孩子,又瘦又小,但都精力旺盛,思维活跃。
强子是个“正义之士”,他对那个屁股有着和我一样的仇恨,他说,“你看吧!她裤子早晚会撑破的。”当时我真为他能说出这样有层次的话感到高兴,但他说是从他爸爸那听来的。对了,他老子也是我们小学的老师,据说这位高人四年级都没读完,不过丝毫不影响他教三年级。
强子随他爸,聪明且有想法,鬼点子特多!
一天,上语文课的时候,强子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
“我们以后管语文老师叫‘屁股’好不好?”
我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心中不由的一阵赞叹:
“这个龟孙真是个天才”
于是,我和强子便悄悄的达成共识了,但天有不测风云!“屁股”很快就捣毁了我们这个“团伙”。
那天,她可能有事,上课后迟迟没有来教室,班长带头,乱作一团,像一笼蜂!我不想和强子再讨论那屁股是炒着好吃还是煲汤味更美,实在有些无聊,我突发奇想,叫上强子,我们开始扯小鸡鸡,看谁扯的更长!
我们互不相让玩命的扯,疼的呲牙咧嘴。后来慧发现了,我们一向要好,她可能怕我输给强子,也拼命帮我扯...再后来前后桌的同学也发现了,男孩子纷纷加入比赛,最后这项比赛甚至波及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一时间大家三,五一组,鬼哭狼嚎,痛苦并快乐着,乱作一团...直到“屁股”一脸懵逼的出现在讲台,大家才不情愿的恢复安静,假装去学习。
她果真很聪明,很快就锁定了我和强子发起者的身份,当然,我们死活不承认。于是我们被恼羞成怒的“屁股”羞辱一番后,光荣的请到了全校唯一的一间办公室。
第一次来这种圣地,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严刑拷打,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腿也不受控制的突突打颤,办公室里有五,六个人,他们好奇的看着我们三个,“屁股”喘着气说:
“李老师,你得好好收拾收拾强子!”
李老师腾地站了起来,把手狠狠的往桌上一拍:“你又干嘛了?”
强子不敢说话,支支吾吾...
“说!”李老师怒了!
强子:“我玩小鸡鸡...”
李老师眼里闪着奇怪的光,看着假装委屈的我:“玩谁的?”
强子:“我自己的,真的!我没骗你,爸!”
李老师脸红了,其他的几个老师笑的脸也红了,“屁股”的脸我没看到,她扭着屁股跑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女人不能惹,那时我就知道!回到教室里,我的座位被“屁股”调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墙角。我只有一个同桌了,他是一个有点弱智的旁听生,他叫民。
民也是我们村的,他家很穷,学校没有收他学费,安排他做旁听生,他说不清楚话,还有点坡脚,他比我高一大截,但老模仿我做事。我听课,他就坐地正正的听课;我写作业,他就拿出作业本,假装写;我去厕所尿尿,他也跟着转一圈...
没人愿意和他玩,都觉得他傻,他很安静,喜欢坐在他的位置上看别人疯闹,但班长老记他的名字,因为他总爱莫名其妙的大笑...
不过,第一学期还没读完民就不来学校了,原因是某天他看到“屁股”的小儿子在教室的后门处撒了泡尿,几天后的课堂上,他突然跑过去拉了坨屎,老师们都认为他生活不能自理,不能再读了。
从那以后,民就整天在村里晃悠,跟着那些学龄前的小孩子玩,虽然他们也都嫌弃他。
去年疫情前,我回了趟老家,在村口的桥头遇见了民,他看上去没有印象中的高大了,像个老头,有些消瘦,叼着半截烟。他拦住了我的车,我以为他想要烟,便拿了包给他,他看到我有些激动,连连后退,嘴里不停地嚷嚷着,一个劲的挥手...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抽出一根,试探着递了过去...他慌忙接到手里,有点雀跃,坡着脚晃个不停,嘿嘿的笑了起来,就像当年在学校时那样,半张着嘴,傻傻的看着我,眼里闪着熟悉的光芒...
回到家,奶奶说民的爸妈都已经去世了,他跟着他哥过,和羊一起睡柴房。
人们常说成人的世界里充满着残酷与无情,孩子的世界里都是天真和无邪,或许是吧!
民的离开就像被铲出去的那坨屎一样,有人提起没人在意。“屁股”又给我安排了新的同桌,一个胖乎乎的女孩,扎着羊角辫,她掐人特疼,对我很不友好,我怎么品都觉得她和“屁股”是一伙的,至少有亲戚!
于是,在她又一次打算掐我的时候,我骗她说她凳子上有民拉的屎,她不信!看了看,又趴到上面闻了闻,哇的一声哭了!副班长来了,闻了闻,“真臭!”班长也来了,闻了闻,臭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后来,“屁股”知道了,走到小胖妞跟前,用脚一踢她的凳子,“秋小池,你们换换。”
那天上午,大家又想起了民,到中午放学还在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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