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古丽、赛坤二人在禾木村拜访了他们的哈萨克朋友后,我们三人驱车回布尔津县。此时新疆时间七点多,天色已晚,开车回去至少两三个小时。
一天的行程让我疲惫不堪,一上车便昏昏沉沉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由于晚饭只简单吃了点包儿萨克,喝了点奶茶,加之一路十分颠簸,我的胃早已翻江倒海,难受得紧,我不停地调整姿势以缓解晕车带来的不适。
窗外的景象,除了夜空挂着的一轮明月和点点星光便是悄无声息的黑夜。我时不时睁开一只眼瞧瞧窗外荒凉的戈壁。间或听到他们二人在驾驶前座用哈萨克语交谈着什么,感觉到好像在讨论选择哪一条回城的道路……
摇摇晃晃着、迷迷糊糊间,我恍惚间看到身边突然刷过去一辆横着的大卡车,随之便是急速的刹车,我猛地往前栽去,一个激灵吓醒来。突然有两道强光经过车的挡风玻璃刺进我眼睛,光源慢慢靠近,两个穿着施工服的魁梧男人重重地敲打驾驶员车窗。我们配合地把玻璃摇下来,那两个男人恶狠狠斥责我们:“没看到这里在修路吗?前面有一辆横在马路中间的大卡车专门拦着提示你们,你们是没长眼睛吗?赶紧给我下车!”、“下车!驾驶照交出来,今晚你们别想走!”赛坤陪笑道:“大哥,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知道这里在修路,我们马上开走,不好意思……”那两个人却没有丝毫让步,语气明显更加凌厉,手还在重重地拍打车门,呵斥我们下车。我朝古丽望了一眼,表示很迷惑,我发现她脸上写着忧虑,和我一样不理解。赛坤回头安抚我们:“没事,我下去和他们说说。”他下车后,只听见车外发生激烈的争执,那两个人不断用手指着赛坤,用他们标准的新疆普通话恐吓我们“你们今晚走不了,车扣在这里,我还要报警你们违规开车……”
我看着外面苍茫寂静的戈壁滩,再看看眼前气势凌人的两个新疆大汉,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后方突然又有路过车灯闪过,那两个人登时跑过去制止。赛坤趁机跳上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车猛然加速往前。我还没回过神,只听见后面两个人持着手电筒激烈边追边喊,我们正行驶在一块荒废土路上,本想抄个近道早点回城,没想到竟会遇到半路“打劫”这事。此时欲驶上正轨,需上一个坡度大约六十度左右的大土破。前有横亘在眼前的大陡坡,后有那两人疾驶摩托车穷追猛赶,只听到油门呼呼作响,车子在土路上飞驰颠簸不堪。我心跳不断加速,那两人的追喊声吓得我不断回头,而我们的车在冲坡时马力不足不停熄火,只听声音越来越近,赛坤此刻也是焦灼不已,不停倒车、调转方向、踩实油门,车也在极为艰难地爬坡。眼看半坡上车马上要翻了,我的肾上腺素分泌陡然增多,突然电话铃响了,是我爹地打来的,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到了这辆年迈的皮卡车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把我们送上了大道。车身摆正,逐渐平稳加速,我的呼吸也慢下来,有一种死里逃生的侥幸感,我看了一眼被我们甩在身后的摩托车,长吁了一口气,震惊之余不忘大夸特夸了一下赛坤的车技。若不是他这一脚油门,也许我们今晚都困在这大戈壁和那两个大汉纠缠,若不是他这一脚油门踩稳了,也许我们在爬坡时车翻了,就永远困在了这个荒凉的大戈壁上,真是心有余悸、细思极恐。平复了心情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接通,此刻,我需要向家里报个平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