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张府

作者: 麦依琳 | 来源:发表于2022-02-02 13:55 被阅读0次

    是夜,子悠正在屋内的一卷纸描画一女子的眉目,存中推门进了屋子,子悠方搁下笔,走近他身旁一瞧,见那画中的女子娇俏可人,杨柳细腰,媚态现于眼角眉梢之间。

    存中打趣道:“从不知道咱们大人还有画美人图的本事,今日可算见了。”

    “什么时辰了?”子悠拿起那副画,仔细打量,口中喃喃道:“美人如玉……果真有些美人的意思……。”

    “亥时……。”存中取过屋内的一个烛火台,又凑近了那美人图仔细瞧了瞧,果是惟妙惟肖。

    子悠有些得意,将那画置于桌上,用手心往那图上一抹,又轻轻往图上吹了口气,那美人图瞬间如烫金的一般从画中浮现于空中,紧接着一美人形在空中诡异的飘飘荡荡,最后落在地上,存中看时,只觉那美人形却是透明的,美人见了二人,朝二人行了礼,只听子悠道:“去吧……领我们去。”

    “是……。”

    存中忙为子悠披上件披风大氅,自己也披了连帽的披风,子悠化作了烟随了那女子而去,存中吹熄了屋内的烛火,紧随在他身后。

    夜深人静,客栈内的老掌柜瞥见二楼两间客房内的烛火熄了,料是客人睡下了,对身边的婆娘道:“活了这把年纪,今日算是见了,天下还有如此标致又气派的人物……,说是来此地采买锦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奇了……。”

    二人随那女子的魂魄飘飘荡荡行了约一时辰,至一处深宅大院,穿门而入,那女子似是认得,穿过厅堂,来到一屋门口顿了足,回身望了身后的二人,又穿门而入。

    二人见四下并无他人,遂用指头点了那窗户指往屋内瞧,屋内亮着烛火,一年轻貌美的娘子正坐在镜前对镜画眉,那娘子对站在她身后的女子魂魄无知无觉,那女子手边放着一把剪刀,那魂魄走到女子身后,往她身上一附,那女子头一晕,伸手支了额头,另一手攥着剪子狠狠往桌上一掷,吓到了站在身后的男子。

    子悠偏头朝身侧的存中瞥了一眼,朝那女子定睛望去,那女子形容姣好,只听她道:“这么说,你还是不肯去?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当初三媒六聘是如何答应我的?如今骗我进了门,你说的话难道不作数了?”

    只见那男子面露难色,那女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一尸两命……。”说着,举起那剪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刺去。

    身后那男子吓的魂飞魄散,忙上前死命夺下那剪刀,哭求道:“我求求你,他们,也是我的骨肉……你叫我如何下的去手?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女子连推带搡,推那男子道:“我今日跟你把话说清楚,你若是做不到当初答应我的,休想近我的身子,不是今日,只要他们在一日,我明日也会死给你看,你夺了我的剪子,我上吊,绝食……我腹中也怀着你们张家的血脉……你给我出去……。”

    那男子被女子推出了门,门被砰的关上了,那男子想大声又不敢大声喊,只得在门外小声哭求:“娘子,我求你,你别这样,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莫伤着身子,娘子……我求你……。”

    屋内的娘子哪里肯听,将门关的死死的,对着屋外的男子咆哮道:“我死给你看,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那男子一脸愤恨的将手中的剪子朝地上一掷,想了想又捡在手中,脸上俱是汗与泪,失魂落魄的便朝另一间急急冲过去。

    子悠与存中不急不慢随在他身后,见他猛然推开一间屋门,冲了进门,屋内的一张床塌上,睡着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奶母已经睡下,那男子走上前原欲举起剪刀朝孩子刺去,那剪子举在半空中实无法下手,犹犹豫豫,他一手抱起两个年约三岁的孩子,急急朝外冲去。

    两个孩子原已睡熟,悠悠月光下,隐约可见生的粉雕玉琢,模样可爱。一个男孩从梦中被惊醒,大哭起来,那男子急了,恐别人听见哭声,使出全力加快了脚步往庭院深处奔去。

    他抱着两个孩子飞奔至一口井边,彼时两个孩子皆已惊醒,一个正在大哭,另一个揉着眼睛问他:“爹爹,我冷……冷……。”

    那男子将两个孩子放到井边,对着两个孩子道是:“别哭……帮爹爹一个忙……你们瞧,这井里有月亮,你们帮爹爹把月亮捞上来,爹爹就给你们买好多糖人吃……。”

    两个孩子,一个将信将疑,一个嚎哭不止,那男子狠心抱起嚎哭的那一个,将他倒提,狠命的往井里塞去,边塞边道:“别哭……下去帮爹爹忙……别哭……。”

    存中看不下去,子悠却用手拦住了他。

    只听咕咚一声,尖利的哭声消失在井中,站在井边的那个呆呆的望着,拔腿便跑,边哭边跑:“阿柳怕水……阿柳怕水……水里冷……。”未料才跑了几步便摔了一跤,那男子冲上去便抓住她,死命捂住她嘴,他望着怀中因为寒冷和害怕而颤抖哭泣的孩子道:“阿柳,阿柳莫怪爹爹,爹爹最喜欢阿柳,阿柳要帮爹爹……。”

    那阿柳死命的摇头,无奈嘴被那男子死死捂住,夜空中的月光被乌云遮没了,不远处传来了狗的叫声,那男子顿时慌了手脚,死命拽住她不停挣扎的双腿,倒提着将下了狠劲塞入井口,“帮爹爹……帮爹爹……来生……来生再做父女……。”他一松手,将那个叫阿柳的孩子也扔了下去。

    子悠朝那口井慢慢走过去,那井边兀自长出了彼岸花,天空中忽然下起瓢泼大雨,那男子颓然倒在井边,用手抹了面上的汗,冷静的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离开了那井。

    “杀人拉……来人哪……杀人拉。”绝望的尖叫忽然响彻在宅院的上空,“来人哪……杀人拉……。”夜里醒来的奶母,被孩子的哭声吵醒,悄悄尾随男子,站在不远处目睹了井边发生的一切,那男子赶忙跑上前,掏出怀中的剪刀,一手捂死奶母的嘴,不让她发出叫声,一手对准奶母的脖颈和胸口处狠狠扎去,一刀,两刀,三刀,鲜血顺着奶母的衣衫不断淌下,家丁们提着灯笼从四处聚拢过来,看见了奶母已瘫倒在一地血泊中,而那个手里拿着剪刀浑身沾满血迹的,正是这座硕大院落的主人,张谢李。

    两日后的清晨,老掌柜听着客栈内三三两两的客人讲述着发生在宣州城中张府上的命案:“一夜之间三条人命……。”

    老掌柜叹息道:“伤天害理阿……只可怜了那一对儿女和无辜的奶母就这么送了性命……。”

    “掌柜……来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玉露春……。”有客人唤到。

    掌柜这才回过神,忙答道:“客人莫怪,您来晚一步,真真是一滴都没有了,都被前日里来的两位客人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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