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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许地山的《春桃》

欣赏许地山的《春桃》

作者: 张春发_66a0 | 来源:发表于2024-04-19 14:54 被阅读0次

许地山先生,是民國时期的著名小说家,他的每篇小说,都有个性,多以朴实无华的语言写就,圆润而踏实,文风清奇,自成一家。

既然认同许先生那么卓越、那么优异,为何不把他的大作拿来一一品鉴?原因有二:①咱没过多的时间,用于细分缕析;②只选择《春桃》,是因此文又有独特的意味儿,又与众不同。

缘于许先生生于台南的特殊地域和所处的时代背景以及他所持的信仰,他的许多作品所描述的故事背景都与内陆景象不同,不是缅甸风俗就是泰、越气息,有时还会有新、马、台气象,初读者徘徊三二遍都难以入心上脑成为映像,仿佛极艰涩很难懂,其实,与其故事情节顺畅发展连一点儿妨碍也没有,但确实给阅者也造成或多或少的困绕,这一现象肯定毋庸置疑,但与其成文的圆融没一点关系,怨就怨咱怎没生在彼时的异國他乡、怎没一点异域的生活习惯与经验呢?

今天,有意把《春桃》一文选来说事儿,就是因为《春桃》无了外番异象,比较容易切入,文中所发生的事,又似目前就发生在普通民众中间,且恰是当下正历历在目的底层事件。

这就奇且怪啦!

要知道,许地山先生这篇文章所描写的故事背景是清末与民初的社会风情画,出其手成其文,最迟也不会越过上世纪四十年代,遑遑百年至于今,展卷读其文,仿佛写的就是当下民间,妳说这样的巧合,该不该花点时间去摆腾摆腾?

毫不犹豫,答案是肯定的,态度是果断的、明朗的且似毫不必隐晦的。

我就惊奇,许先生的思想之前卫、视角独特、观事态洞明且富有卓识远见,能从一百年前的封建帝制土崩瓦解、资本主义初现雏形中,一下子就捕捉到的个体事件能在百年之后仍能处处皆见,让时光倒流,宛如身临其境;不得不赞叹,是世相与时俱进了,或是有些那个了…弄文的一贯有个宗旨,不涉贞直、不谈果事只言风月。那为何周边又会涌出一百多年前的民众生活写照呢?这不就是无形之中在告白人们,闲转了三百六十度绕了一大圈儿又绕回来归到原点了么!

闲话少扯,言归正题。

《春桃》一文,涉及人物不多,能叫上名称全姓的出场之角色也不多,挑挑拣拣就那么四个:春桃、向高、刘茂和出租屋房东老吴。其中,春桃,是唯一的女同志。

故事发生的年代背景及彼此人物之间的关系:

春桃和刘茂是夫妻关系,却无夫妻之实。

春桃和向高虽同居,但始终无现实中风靡的所谓同居的那种暖昧作派,无非是逃难的一对青壮男女同期寄住在别人的<所租来的>破烂不堪的屋檐下互帮互助熬度日月而已,但从未任何不检点的肌肤之亲,彼此洁身身好,谁也没越过雷池一步,尽管向高常主动流露出作为男人口头上的意向表白,次次遭春桃否定与反诘后,也没再有实质性的进展,更不见匪暴之举,都干板直正。可谓文明作人的典范:一个君子,一位淑女。

至于老吴,更是不沾边儿,除了租房和寻人时浅显地提要过他,只算一笔代过,正面场合,几乎就没他出场的份儿。

接下来,重点说故事发生的背景。民國的乡下,田园自然风光,村人守着农村、常住在家园,或穷或富,各得其所,相得益彰,彼此衬托,但一般都不会远足或背井离乡流落到异地去做乞讨儿的。

然而,一夜之间,战乱来了。倭侵?或匪患?<行文没交待得清,那年月,也没必要描叙得那么精准,自招麻烦引火烧身的傻事,呆子才为之,正常人,多少有三二g脑容量的,都不会干那叉豁之事儿>,黑月之夜,村人四处逃蹿,壮年躲避抓壮丁,女人闪身图安全。春桃和刘茂是刚婚配的夫妻,却在当夜慌乱中跑散了,这里不能说男人不顾妻而独自脱身,反而是兵荒马乱不得保全,正所谓夫妻本是鸳鸯鸟乱棒打来各自飞,跑散,万不得一,惊慌失措,是有情可谅的。

春桃本是乡下富庶之家又深居闺阁的小姐身份,其父见村丁刘茂年轻少壮,又使得一手好枪法,就雇他来护院作保卫,久之,掌柜的见刘茂稳重实诚可依托,就把春桃许之作配偶,或叫招刘茂为赘婿也可,反正,这桩人证物证又合法的婚姻,本应该平平安安而美美满满地过好的,可战乱来了,来了,他们夫妻俩就跑散了,多年不聚,天各一方,是S是活,音信全无,彼此谁也不知道谁还在不在这个世上。这就是现状,故事背景里的现状。

单说春桃,春桃才是作品《春桃》里当仁不让的主人翁。春桃为躲战乱,与男人跑散了,来到京郊,左找右觅也见不到丈夫的影子,家乡肯定回不去,为在脚下之地能生存下去,只好放下富足小姐身段,穿破衣,戴斗笠、粗布裹脸儿沿街乞讨,讨着讨着学会了检废品和收破烂儿卖点小钱儿,积少成多,有了活便钱,就去寻租房,<势必是个女身,总不能老是住露天底下和野外>一找,就找到了有多余破烂房的老吴那儿,谈好,就定居下了。自此,算在逃难之处安了新家。

有立身之处后,春桃仍旧以捡破烂儿为生,捡着捡着,就锁定了收或捡破报纸换洋灯盏儿为职业,也算一门小生意,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不间断。这也正说明春桃很勤奋、也很能吃苦,她思慕着不定哪一天会遇着失散的郎君能早日团圆。

她收废纸的业务逐渐扑腾大了,分捡废纸丶挑选贴画、邮票、洋烟盒子、宫里倒出的圣旨公文等等都忙不过来,尽管那些东西都可当古董卖些好价钱,一旦拣不出,仍是一堆废纸,堆在租屋如山高,一文不值,还是一堆废纸。为变废为宝,为把生意铺展开,她决定雇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就是向高,向高也北方人,识几字,知孔孟之道,因逃难沦落京地,却自己不能养活自己,一听说有雇主要寻一个分拣废纸的,这工作轻松,适合长干,又加上管吃管住,向高就应承了,后来,见主雇是单身女的,与自己年龄相仿,且同住一室,除彬彬有礼外,特有意示好,并沾嘴上的光,常借春桃背重篓回来时,疾步迎上去接了,说回来了老婆,辛苦你了老婆!春桃不应,反说,你不要多想,我是有男人的人。

俩人相安无事,一处多年。

忽一日,春桃又去宫里收废公文纸,忽听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又奇怪,这身在外数个春秋,还没谁认得出她,也没人叫得响她的名字,就循声望去,就望到城墙脚下歪躺着一个乞丐,胡子拉碴,面目全非,且两腿仅落下空空的裤管。对方招招手,说春桃妳不认得我啦?我是妳男人呀!

春桃惊慄,认出那是遭难的丈夫刘茂,心疼不已,但又当机立断,雇了辆黄包车就把男人拉到了住屋,洗漱,安顿了下来。

如果说,小说写到此处,是高潮的话,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过节,该称得上是高潮的高潮了。

在一破烂租屋,两男对一女,正常人不尴尬都会旋即变得尴尬。刘茂问那谁?春桃说,是帮工。向高问那谁?春桃说,丈夫,落难了,废了脚,街上碰见,拉回来,要养着他活下去。

此番对话,可见春桃有主见,也重情,又讲义,不能用一般人视之。

一日,春桃背篓照常出外收费纸。两男人对面推心置腑:刘茂要提出毁婚,让春桃推给向高,向高不同意;向高说,自己离开这里,让他们夫妻破镜重圆,刘茂坚辞。

又一日,向高一去不复返。春桃找遍所有熟络的地方,也没见到向高的身影,傍晚只身返回住屋,又见残疾丈夫悬梁自尽,也发现他自尽前所燃烧的婚证残角。

两男的极端作法,都十分决绝,也彰足大仁大义,都是在为对方好、为对方谋方便而创造条件。

这把底层人正直、无私的大爱心境袒露无遗。

…人不该死有救星。好在残丈夫上吊没多久,春桃又救得急切,刘茂s里复生。

春桃开导他,人腿废手没废,说是养活你,实事是妳在自己养自己。刘茂不解,问我能做什么?春桃说,妳能坐家不动分捡纸,咱这里正需这样的人手。

刘茂问,向高不是正做着这事儿么?

他另有用处。他去推售分出来的成品,他有这能,他识字。春桃答。

刘茂又问:向高这是去了哪儿?

莫急,他跑一段时间,自顾缠不住自己时,还会回来的。春桃回复。

果然,三五天后,向高饿得少气无力地低头搭膀儿又返回。

春桃说,你俩男人都别再推让了,我不是东西不是商品,我是一个人,从今往后,我是独立的人,谁的女人也不当了。咱们一起干,安心过日子,都听我的,茂哥作分拣工,向哥作销售员,我仍去收购,天天儿都不闭着,谁也不白吃饭…随后,我还要开公司!

…小说写至此,嘎然而止。余音袅袅,不绝于耳;满载希望,前程万里。

不得不叹:春桃是一个有主见、能吃苦耐劳又富有大能的好女子!在那个旧时代,应归奇女子之榜首。

我就想:春桃游街串巷收废品的年代,象不象如今弃儿舍女背井离乡到异域打工的那一族众人?

春桃生存的那个大环境,若无战乱和匪患,其小日子是不是过得很安详?其小生意做得是不是很得心应手又红红火火风生水起?

    4月20日下午2点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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