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代:周朝
货币发展:贝壳货币(百朋) -- 齐刀 -- 蚁鼻钱
概述:
真正的盛世,必然也是文化极盛的时期。中国传承数千年的“六书”全部出自西周,此后,历朝历代只能在西周的残迹里寻找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思索。与后世丰富多彩的金融货币现象相比,西周的金融表现形式确实非常简单,但最适宜诠释金融的本质:诚信。
毋庸置疑,孔子是整个周文明的集大成者。这位后世的“万世师表”为我们完整阐释了那个时代的财富精神:获取财富的途径必须是道德,义利并重才是财富的结晶,更是金融乃至任何一个时代经济秩序的根基。
道德价值当然高于物质利益,一个社会,如果失去了道德价值,眼中只剩金钱,那就是一个赤裸裸的丛林社会,所有的掠夺都会没有底线。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摆脱利益的诱惑,因为整个社会除了钱,已经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有价值了。
“王德”为一个社会提供了最基本的生存保障,如果每一个人都从心底信服“王德”,那么,就不会有人想去打破这个规则,每一个人的生存也就有了最后的底线。
天下既为人人所共有,天下之利权亦当为人人所共有。分封诸侯,血亲是一种自然的标准,是人类懵懂时最直接的标准,也是当时最公平的标志。秉承这种最为原始的公平,不但周王室的天下分封给了诸侯,诸侯的天下也分封给了宗族。这是一种维系人性与理性的统治模式,即使在周王室衰微后,任何背叛王室的行为也都被认为人神共愤。
当然,这种方式有着致命的弱点:王室一旦孱弱,必然会有诸侯挑战王室权威,周史已经明确证明了这一点。
朝代:秦
货币:文信钱 -- 布币 -- 秦半两
概述:
有钱的秦朝,只有秦始皇才有幸福:荼毒天下之肝脑、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统一六国后,嬴政只活了十年(公元前220~前210年),十年五次出巡,平均每次出巡时间为一年。高兴的时候,就赏赐沿途百姓一点“布币”;不高兴的时候,就杀人全家。巡幸到赵国故都邯郸的时候,嬴政将幼年时代难为过他的人全部坑杀。每次出巡,嬴政必立石刻昭彰自己的功绩,现所有石刻均已被毁,唯有三十二篇文本存于《史记》,无一不昭示这个独夫民贼妄图唯我独尊。
嬴政缔造的秦朝,最幸福的是嬴政,其次是他手底下那帮封建官僚;皇帝最光彩,大官有大光彩,小官有小光彩;国人,不光彩。
嬴政的光彩又是怎么得来的呢?
答:只求有利,不求有德。
结果:广大秦朝人民都成了“理性人”。从商鞅开始,秦人就彻底抛弃了“王德”,凡事只要能获得利益,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去做。
前人成功的路径,人们往往会模仿;同样,成功者的心态人们也会模仿,毕竟成功是每个人都期望的事情。最成功的人,是嬴政;秦朝人无论多么恨嬴政,他们始终对嬴政的这种生活有着些许艳羡:嬴政唯我独尊,于是,每一个秦人也都这么希望。
此时,秦帝国也就去日无多,因为,秦帝国中已经没有优秀的人,更没有优秀的人能挽救秦帝国衰亡的命运。
从嬴政灭六国算起,统一的秦朝只存在了十四年,嬴政所有子孙均被灭族。
朝代:汉
货币:荚钱 -- 八铢 -- 五分 -- 四铢 -- 三铢 、皮币、白金币-- 五铢钱
概述:
刘邦消灭了强势的异姓王,同时分封了弱势的同姓王,实现了帝国管理制度创新。在吕雉和同姓王的竞争中,双方都信奉清静无为的黄老之术,实现了“耕者有其田”,农耕经济创造了巨大的财富;放开经济管制,一批冶炼、商业、运输、畜牧、渔业等新兴行业崛起,帝国经济前景充满活力。
此时的汉帝国既有产业创新,又有制度创新,无论国家还是普通民众,焉能不富?
“文景之治”时期,汉帝国的工商业迅速发展。正是凭借从商税中获得的实力,汉景帝攫夺了同姓王的权力,彻底消灭了其对皇权的威胁。
汉武大帝迅速花光了四代君王的积蓄,便想通过铸币聚敛天下财富,超级通胀使得敛财手段失效,于是把手直接伸向了所有产业。管理天下产业需要一批人,一旦官商成为一种势力,帝国政府就会凭借几何级数式扩张的实力不断蚕食社会财富、挤压小农的生存空间。
然后,失去了正常发财手段的帝国精英成为豪强,也挤压掉了小农身上残存的最后一口气息。无论汉武大帝多么贪心,也无论他多么有权势,在某一个时点上社会财富的总量必然是有限的,必须留出让全社会人继续生存的财富,也就是马克思所谓的“必要劳动时间”:社会最底层必须能维持自身和家庭的生存。
然而,参与掠夺的绝非汉武大帝一个人,封建官商不但不靠生产就能获得财富,而且还占有了帝国绝大部分财富,此后所有赚钱的途径都必须依附于这个强势集团。强势分利集团完全不遵守财富规则,最终,掠夺超出了帝国居民承受的极限,人们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工作、没有能力组建家庭,最终成为流民。
整个循环的逻辑是:帝国抢占富人产业→富人把小农从土地上挤走→封建官商又从土地上挤出了富人→富人中的强者成为黑势力→小农成为流民……
格雷欣法则:如果良币和劣币同时流通,良币会逐步减少,市面上流通的将都是劣币。
皇帝与诸侯之间是一种“压力双向传导机制”,如果皇帝政令对封国不利,诸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驳回命令,压力传导到最末端的小农就会逐步衰减。封建官僚是一种“压力单向传导机制”,压力只能逐级向下传导,封建官僚不但不会分散压力,而且会为了自身利益扩大这种压力。这样,压力传导到最后的小农便会呈几何级数扩张。无论是诸侯还是帝王,说到底对国家财富都是具有所有权的,一家一姓的地盘,民不聊生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封建官僚却完全不同,只要达到目的,管你大浪滔天,反正又不是我的天下。
朝代:汉-新莽
货币:五铢钱 -- 大泉、小泉 -- 宝货制 -- 货布、货泉
概述:
皇权一旦使所有社会资源都匍匐在自己脚下,封建官僚就会在瞬间吸干帝国的经济血液,无论皇帝、黑势力还是黎民百姓,都没有力量遏制这头怪兽。武、昭、宣三朝,皇权同样以各种残酷的手段镇压官僚集团,但是,皇权始终只能依靠一批官僚去镇压另一批官僚。汉宣帝错误地执行了通货紧缩政策,为官家豪强兼并土地提供了一把货币铸造的利刃。最终,皇权丧失了与官家豪强博弈的能力,元、成、哀、平四朝,封建官僚像病毒一样吞噬了帝国整个机体。正是看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王莽才终其一生锐意改革,晚年更是“常御灯火至明”。他试图以货币改革掠夺豪强财富,以皇权作为强大的后盾再次将帝国扳回“耕者有其田”的轨道。只是,王莽不能也不可能化解官僚利益与“天下大同”理想之间的矛盾,他所有的努力都无法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西汉帝国缔造了一个“皇权—封建官僚—小农”的社会体系,这个社会体系成功地取代了西周以来的“封君—封臣”体系。与“封君—封臣”体系一样,这个统治框架也存在自身难以克服的矛盾:皇权只有借助封建官僚才能统治整个帝国,但是封建官僚自身就是一个强势分利集团,他们会借助手中的权力疯狂掠夺帝国财富。皇权根本就无法彻底遏制这种掠夺,毕竟联系皇权和封建官僚的纽带恰恰就是掠夺财富的权力。最终,封建官僚对财富的掠夺将成为帝国难以治愈的沉疴。
西汉帝国完整演绎了上述流程,流程的开始是“均田制”,流程的结束是普通人变成流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西汉历代帝王甚至使用了迁徙、杀戮等极端的方式打击封建官僚,然而,所有的措施最终又都为封建官僚所利用,成为他们抢劫财富的利器。这是一个加诸中华民族数千年的封印,无论多么伟大的王朝都在这个封印之下灰飞烟灭!
朝代:东汉
货币:五铢钱 -- 铅券 -- 无字小钱
概述:
摆脱了封建官僚的羁绊,人们对金钱的渴望再次迸发,社会生产力的发达程度更甚于西汉鼎盛时期,社会财富也再次呈几何级增长。“文景之治”的基础是“耕者有其田”,“耕者有其田”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小农经济”。“光武中兴”虽然缔造了华夏第一代创新产业——陶瓷业、造船业,但是,这些创新的社会组织的基础是坞堡,坞堡依靠宗族纽带而存在,只不过是“小农经济”的2.0版。
直白地说,在封建社会,能够生存下去就是绝大多数中国小农的理想。
所以,为了获取生存资源,为了能够抵抗未来的风险,小农会对土地无限度投入劳动,直到土地的边际产量为零!这样的社会组织结构基础缺少契约精神,人们也不可能去冒太多风险,当然无论产业创新、管理创新还是组织创新就都变得步履维艰。只要家庭是抵抗风险的最终社会单位,那么,绝大多数人对财富的渴望就都会达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劳动就会丝毫不知疲倦,甚至以损害自身健康乃至生命为代价。
所以,小农家庭衡量剥削残酷与否的标准根本不是被拿走多少,而是还剩余多少。
东汉坞堡竞争的残酷程度远胜于单一小农家庭,毫无节制的私有经济竞争同样产生了严重的社会问题:东汉中期,一小撮富比王侯的大坞堡主、大批无依无靠的部曲同时出现在帝国的版图之上。更加严重的是,面对强势坞堡,帝国朝廷政令不能行,朝廷的统治能力已经被弱化甚至被完全忽略不计了。
恰恰在这个时候,西羌继匈奴之后成为汉帝国又一个心腹大患。面对西羌的劫掠,弱势朝廷根本无法集中资源保护黎民百姓乃至整个帝国,一盘散沙的坞堡军队也无力抗衡倏忽而来的马上民族。在对抗异族的战争中,东汉帝国一败涂地。
并非坞堡不努力,而是坞堡必须保证自己的部曲不被齐颈深的水淹没,所以,每次战争都不会毕其功于一役。在西羌常年累月的劫掠中,东汉帝国消耗掉了二百四十亿枚铜钱,损失一点不亚于汉武帝刘彻征伐匈奴时。更恶劣的结果是,不但未能消灭西羌,坞堡还借机掌控了军事力量,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批军阀。
从汉灵帝开始,朝廷中枢再次铸造四出五铢应对日益浩繁的军事开支和地震救灾。四出五铢属于足值货币,不可能在短期内获得巨量财富,无奈之下,汉灵帝开始卖官搂钱,不仅为自己留下了千古骂名,也让军阀统治权变得名正言顺。
董卓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控制朝廷中枢的军阀,国家由此变为土匪。土匪对财富的掠夺比国家更为贪婪和残忍,他们眼中只有金钱,没有道德,没有规矩,甚至没有人性。董卓发行的无字小钱已经完全违反了货币规律,使包括他自己的手下在内的人都卷入反对他的斗争中。
董卓死后,中原大地陷入军阀混战。
这是中华历史上另一个无奈的悖论:经济发展需要摆脱封建官僚的羁绊,也需要自由竞争激发活力,但是,弱势封建官僚没有能力解决自由竞争中产生的社会问题,帝国也无法建立一支强势军队。“先安定,后发展”是经济增长中优先级的条件,在冷兵器时代,农耕民族如果无法有效集中资源,外族入侵和军阀混战也许就是难以摆脱的宿命。
东汉帝国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显然,这个时代没能给出答案。不要说史家口中昏聩的汉灵帝,后世即便英明如唐宗宋祖也未能将其中的玄机识破……
朝代:三国
货币:曹魏五珠、直白五珠、大泉五十
概述:
曹操任由民间私铸五铢钱,刘备拼命造直百五铢、太平百钱,孙权造出了更离谱的大泉五千。单纯从币制来看,三国应统一于曹魏,然而,曹魏终亡于西晋司马氏。
这是偶然吗?
董卓之后,最大的两个军阀是北方的袁绍和南方的刘表,这两人已经先后被曹操攻破。曹操当时是唯一有实力统一全国的军阀,赤壁溃败却阻挡了曹军前进的步伐。此后,曹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防御上,他认为蜀汉和孙吴是“蕞尔小国”,经过其田野,农民每每面带菜色,这样的土匪当不攻自破。
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一月二十三日,曹操薨。曹操尸骨未寒,陇西大姓陈留就上书魏王曹丕,要求确立“九品中正制”,此后,选官要看“世、状、品”。也就是说,但凡有人做官都要看其家世、族谱、世家大族的评判。自此,豪门大族在历史上又多了一个专有名词——士族。
曹丕为了获得士族支持,同意在魏国实施“九品中正制”,也终于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只是,曹丕一旦向士族妥协,就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统一全国。如此,不但刚刚萌发的小农经济将消弭于无形,士族门阀势力还将历久弥坚。
“九品中正制”名义上是官分九品,说白了就是将社会阶层流动固化在既得利益者阶层,寒门素族再无寸尺晋身之路。当每一个普通人都失去了阶层流动的正常途径,人们也就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如
果无论怎么努力,明天依旧都是灰暗的,自己乃至子孙后代都无所期盼,生活焉能不充满灰色?
何况,他们还看到“士族子弟有错误也不承认,官府对士族恶行不闻不问,封建官僚居然在亭台水榭中处理政务,看到普通人的善行却不称颂他们的德行,评判他们的功劳根本不据实奏报,胡说八道的人反而取得了莫大荣誉”(见非不举,闻恶不察,观政于亭传,责成于期月,言善不称德,论功不据实,虚诞者获誉)……
当绝大部分人辗转于江湖之间,却找不到正常的上升途径,封建社会将就此堕落,而极少数聪明绝顶的人则会另谋出路。这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寒门素族被完全排斥在社会主流之外,表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戾与残忍,寒门素族在高门士族面前丧失了良知、尊严、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在高门士族权势的压榨下荡然无存。
朝代:两晋
货币:沈郎钱、剪边五铢
概述:
让我们来检视中原大地与游牧民族较量的全过程:
……强权的秦帝国→封建中央集权→蒙恬北拒匈奴……
……西汉初年“无为而治”→和亲、被匈奴勒索→放任民间私铸货币、小农经济兴盛、“文景之治”……
……汉武帝巩固封建中央集权→盐铁官营、统一铸币、经济衰败→匈奴分裂、霍去病祭贝加尔湖……
……东汉初年裁撤绝大部分官僚→坞堡兴起、中央集权衰败、私铸盛行、工商业兴盛→西羌侵扰内地→坞堡无法抵抗→天下大乱……
……曹操屯田→小农经济兴盛→收服乌桓……
……西晋士族兴盛→士族皇族内耗、八王之乱→五胡乱华……
在这些循环中,我看到了一条无比清晰的运动轨迹:封建集权→货币官铸→击溃异族→经济衰退。集权必然导致强势封建集权,也就一定能集中全国资源对抗游牧民族,强势帝王又怎么可能容忍游牧民族在自己的地盘上闲庭信步?只不过,强势的封建集权一定要靠封建官僚才能实现,借此,封建官僚壮大,小农经济在短暂辉煌之后又会陷入长久的沉寂。
吃此一堑,帝国又必然转向另一种统治模式:封建分权→货币私铸→经济兴盛→异族入侵→丧失半壁江山!分权必然伴随着封建统治者的衰落,既然封建统治者无法干预经济,经济也就获得了成空间。只不过,封建集权衰败的同时,一定会为游牧民族入侵留出空间,中原大地可能陷入长久的战乱之中。
朝代:南朝
货币:四铢钱
概述:
《廿二史札记》这样评价南朝皇帝:“至宋、齐、梁、陈诸君,则无论贤否,皆威福自己,不肯假权于大臣。”疑天下而欲专天下之心,昭然若揭!结果,刘宋皇帝抢红了眼,连自己的父亲、叔父、兄弟、子侄都一并杀掉,顺带抢劫了所有的封疆大吏。在封建官僚洗劫了民间财富之后,皇族再次洗劫整个统治集团。宗室和封建官僚本是皇权的根基,南朝皇帝不按规矩出牌,也就失去了统治的根基。于是,刘宋、萧齐、萧梁、陈朝交替命短。
魏晋南北朝,中国曾在封建集权和封建分权之间犹疑。很遗憾,至高无上的皇权和封建官僚取代了士族高门,西汉年间“皇权—封建官僚—小农”的社会框架终于在南朝定型。
南朝货币朝代:隋朝
货币:隋五铢、白钱
概述:
隋朝只存在了短短三十多年,在五千年中国历史中不过沧海一粟。不知大家是否思考过这么一个问题:一个三十多年的短命王朝,为何与三百年盛唐并称为“隋唐”?
因为,大隋帝国是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帝国之一,科举制缔造了相对清明的封建官僚制度,帝国在全境范围内再次实现了“耕者有其田”;国家的统一也创造了巨大的市场,隋文帝、隋炀帝坚持执行了重商政策;除了最后几年,隋代国家富强、民众富裕,之前任何一个朝代都不能与之比肩。
隋炀帝这个成长于江南的才子,试图在江南培育商人势力,以此对抗盘踞在“长安—洛阳”一带的关陇士族。由此,隋炀帝推出了一系列相当不公平的区域政策,无论修建京杭大运河还是征伐高丽,都使江南获益而江北受损。江南商人是关陇士族最不能接受的一种势力,他们拥有土地、技术、金钱,不但人数众多而且靠创新吃饭,不可能任人宰割,也不可能被人奴役。
掠夺江北利益补贴江南之时,隋炀帝却又必须依靠江北的关陇士族,隋文帝辛苦压制的封建官僚势力再次渗透到社会每一个角落。关陇士族放大了隋炀帝政策的负面影响,三征高丽之后,“长安—洛阳”一带的江北百姓出现赤贫化。
隋炀帝对这种情况颇为警觉,试图以白钱破坏关陇士族的财富基础,进而开始使用“告缗令”一类的极端政策打击关陇士族。关陇士族本是隋朝统治的基础,隋炀帝把整个北方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大隋帝国的瓤子终于烂尽了。
对黎民百姓来说,苦难是具体的,父子携手共入江湖,艰辛历历在目;对黎民百姓来说,仇恨又是抽象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其实关陇士族才是罪恶之手。关陇士族利用仇恨而不是正义点燃了隋末农民战争之火。当贫穷变成毋庸置疑的道德,普通人便会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暴戾。
帝国危亡之际,隋炀帝错误地退守江南一地,希望能在自己成长的土地上东山再起。他不知道,在创造财富和掠夺财富之间,往往是掠夺财富更有效率,他根本就不具备击溃关陇士族的基础。
中国历史上经济最强盛的王朝——大隋帝国,立国三十八年而亡。
朝代:唐代
货币:开元通宝、鹅眼钱、乾元重宝、得一元宝
概述:
与西汉帝国一样,大唐帝国也采用了“皇权—封建官僚—小农”的社会组织框架。在这个框架中,皇权是小农最后的庇护,也是“耕者有其田”最坚定的推动者,只有出现万千“耕织结合”的小农家庭,帝国才能拥有最坚实的统治基础。
问题就在于“皇权”与“小农”的中间环节。西汉以来的所有王朝都证明了一个道理:一旦皇权放松对封建官僚的控制,封建官僚便会寻找一切机会兼并土地,瞬间吸干帝国财富。
盗亦有道,封建官僚抢钱必然有一定之规。除了胡人入主中原的元朝,最有权势的封建官僚都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故抢夺别人的财富。要想抢夺财富,封建官僚就必须找到一种合法的方式。
与周朝、晋朝、三国、南北朝相比,西汉、唐朝都建立了高度集权的封建社会,帝国调动资源的能力是之前其他朝代无可比拟的。正是利用这种调度资源的能力,封建官僚才获得了社会经济生活的支配权。在这种权力之下,天下无不可为之事,无不可夺之财。在农耕社会,土地无疑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也是最有效的财富象征。
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唐玄宗才颁布了史上最为严厉的土地买卖禁令——“开元限购令”:无论何种原因,任何人都不准买卖天下土地!只有禁绝了土地交易,才能彻底斩断封建官僚蚕食农人财富的根基。这道土地买卖禁令奠定了帝国未来几十年的繁荣基础,在强势皇权面前,封建官僚即使再有势力,也无法明目张胆地通过土地兼并蚕食民间财富。然而,在“皇权—封建官僚—小农”的社会框架下,监督之制是一条单行线,皇帝一人又怎么可能看住天下封建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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