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一过,同事们都走了,诺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只剩我一个人。
领导安排的任务还没完成,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心里更着急了。
这是2002年秋天发生的一件事情。
我上班的工厂位于开发区,周边还没有发展起来,路灯稀少。我家也比较偏僻,紧邻海边,周边是茂盛的玉米地。
晚上八点多,终于完成工作了。有些内急,因为楼道空旷有些害怕,便不想去卫生间,想到回家也就半小时的路程,忍忍吧。
我骑上自行车,和门卫打了招呼,急忙往家里赶。
一想婆婆在家带着孩子,还没吃上晚饭,我心里更急了。
内急加心急,我骑自行车飞快。
路灯昏暗,周边除了工厂没有人家,更不像现在汽车如流,能望到尽头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道路两旁的树木影影绰绰,像拖着长发的妖魔鬼怪,我不敢侧目,很希望这时出现行人。
半小时的路程竟然如此漫长,终于远远地望见小区楼了,我看到楼里的灯光,就像远航人看到灯塔。说是小区,实际上只有两栋六层高的楼,小区也没有封闭,四通八达,很简陋。
买房时,单位安置了两处,一个在闹区,一个在海边,刚刚工作不久的我,傻浪漫,选了这个偏僻的“海景”房,床头看海,厨房切菜抬头都能看海,多美!
这一时的美,需要忍受夏天的潮气和冬天的毫无遮拦的大风,更想不到还要遭遇这个倒霉的夜晚。
主路连接小区的路上还没有安装路灯,只能借助楼房远远地射过来的灯光看路,稍远一点就看不清楚。
快到家了,拐过去下坡就进小区。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过来,一个黑衣男人在进小区的路口迎面截住了我,我不得不跳下自行车。
“抢劫的!”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没等他反应,我把自行车推向他,撒腿就往侧面的路上跑,黑衣人追得迫切,我跑得飞快。
跑出几十米,就在他快要追上我时,我猛然想到,前面就是一望无边的沿海路,左面是还没有收割的玉米地,右边是跑不起来的沙滩,四处无人能救,这要是被他抓住可就完了。
想到这,我立刻转身往回跑,这大黑个没想到我的回马枪,趁他没转身,我又跑出去好几米。
我,尿急、心急、害怕,这都由不得迟疑,最本能的反应就是逃命,所有的都抛开脑后,就是跑,死命地跑。
回来的路是上坡,跑不起来,有些踉跄。
黑大个气喘吁吁地跟在我后面,像一头熊瞎子一样笨拙地追着我,总感觉伸手就能够到我,必须比他快。如果是熊还好,我就躺地上装死。
太累了。
我的体力快不支了,上气不接下气,心都快蹦出来了,嘴里都是酸水,本来没吃晚饭现在更饿。
我忽然怨恨起没在身边的老公,如果他在,出来找找我也行啊,眼泪就禁不住落下来了。
这才想起求救。
我开始一边竭力快跑一边高喊救命。
终于回到小区门口,马上就能窜进去的时候,黑大个一把推倒已经精疲力尽的我,我措不及防地趴在地上,差点狗啃泥。
我伸了伸磕在地上的疼痛的双腿准备反击,可是没等我反抗,眼镜被摘下来,我只是两眼一模糊,感觉身边没了动静。
那黑大个竟然悄无声息地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爬起来,恐惧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死寂死寂的,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我颤抖着双腿,一步步走到小区最近的一楼同事的家,敲开门,忍不住大哭起来。
同事吓坏了,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我先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抹了抹眼泪,和她讲起我的遭遇。
她一面安慰我,一面让她老公帮忙把我的自行车和眼镜找回来,又把我送回家。
家里只有婆婆和幼子,怕婆婆担心,便努力装成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我一直疑惑这事,但没想到报案。
过了两天,辖区派出所来人说有个神经病在附近活动,让大家当心。
我心有余悸,那黑大个一定就是这个神经病。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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