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年参加上半场教师资格证面试的人似乎来得格外地多，早。场里场外，都是一样。
而我，还是一如往昔地淡定，不是胸间多么地有把握，而是不在意。
一觉醒来，连忙收拾好自己，衣服，被窝。下楼路上，跟昨天一样一个熟人也没遇到。
但遇到了昨天向我打听路线的郎当少年，还是一样的话术，我严重怀疑他搭讪的技能。
校内校外，尘土纷嚣之间，忽然降起了条条雨丝进而转为倾盆大雨，顿使我脑袋恍惚，再仔细看，对面那家早餐店旁的小女孩还是打翻了豆浆。
有的人从车里探出半个脑袋叫嚷着自己的早餐，咚咚般响的雨花缀满他的头顶、发梢。
在边上窥着行人的我，惹得许多人走过了还要回头望。
这一幕似曾相识，可很多画面自己不都是会觉得很熟悉吗？锵，伞自动合上了，郎当少年接上了。
这，还是昨天那个桥段，怎么回事？
“我送你去考场吧。”他邪笑着。
还没等我理顺，一个中年大叔从我旁边经过，蹭到了我，还是昨天那个地方，我再度受伤了。
思绪在转，脚步在赶，跟昨天一样场内场外人还是一样多。
今天不是已经结束考试了吗？昨天明明已经面试了，我怎么被送到了这里，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往旁边树上一撞，好疼，额头都湿了。
我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我按照昨天的次序进了考场，为的就是验证一切。
试题一样，考官一样，问的问题还是一样，而我也还是一样的不会。
此刻，我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想第二天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可能是在梦里也会痛的，醒来就好了。
第三天，还是被搭讪，被雨淋，被车撞，场内外的人也没有更多或更少。
第四天，第五天，……该遇到的人还是遇到了，不该被打翻的豆浆还是被打翻了，还是那个小女孩。
02
第二十天了，我彻底相信我被困在了这样一个重复的怪圈里，没有人记得我经历的一切，只有我自己。
这一天，我决心不要再遇到搭讪少年，出发得更早了，避开自行车换了一条道走。入考场前准备了试题答案。
醒来，并没有什么被改变。我再度陷入了绝望，在房间里困了自己好多天。
第六十三天，我还是在那个时间点醒来，什么都没有不同。只是往楼下看去，在图书馆北面的水仙三角地里，种有十数棵的白丁香和粉丁香。
日光下白的潇洒，粉的朦胧。还有淡淡的幽雅的甜香，或许是我臆想出来的。
一对老夫妻在那条小道路过，连续十来天都是如此，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如此。
在我断断续续的睡眠中，我闻到了三棵水仙的淡香味。每到此刻，起身低头便看见那对夫妻的笑容。
03
阳光映进窗来，香气直透毫端。人也似乎轻灵得多，不那么浑浊笨拙了。
我拿起衣服，好好修整了一番我的面容，出门了。
遇到郎当少年，我一路跟他聊过去。看到打翻豆浆的小女孩，我赠送了手里的牛奶。划到我手的骑车者，从我这拿到了一把伞……
从外面回来时，最先映人眼帘的，也是那一片粉白粉白的水仙，白下面透出参差的绿，然后才见那厚厚的棕色泥土。
我经历着好几个这样的春光，几乎都是和这些水仙联系在一起的。加上那对老夫妻，那样和谐，却便不显得单薄。
这一天里，我把明天还要做的许多不一样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去听更多不同教授的课，去帮更多不同的人，去给那对老夫妻送上几棵水仙花。我不再期待着其他。
许多小花形成一簇，许多簇花开满一地，遮掩着一片土地，却照耀着我的前进方向。
帮过这个城里遇到的每个人，听过周围校园里教授的所有课，在教师资格证面试当天讲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堂课。
回家路上，蹲下，闭眼，感受朵朵花香沁入鼻直击心房的颤动，我很满足。
带着微笑，我记得自己睡得很酣甜。
醒来，一如平常，朝着水仙方向望去，准备好一切去往考场路上。
没有等到搭讪少年，没有见到打翻豆浆的小女孩，场内场外都是一样，一样空。我知道——明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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