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猪的地方就有故事

曾与同道闲谈瞎扯写作小巧门。

A说弄着弄着就没啥写了。苦笑笑，以博得在座的同情与谅解。

B说往往刚开了个头就抢死一般要急刹尾，没曲折少起伏感。嘿嘿两下就先自低垂了脑袋瓜。

C说，有时，头儿也不好开…太平淡的开头，等于没前戏，调不起兴致，举而不坚…更别提能熬到有个精彩的结尾了…。

我说，咳咳各位！诸君！都别先瞎喳柴…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刚初学的三岁幼童小孩儿，写东西终不是挟枪持炮冲锋陷阵要死不得活，更不是大敌当前…别总似小婢三陪服务者似的畏敌如虎扭扭捏捏夹贱着智慧少了大丈夫浩气冲天的英雄气魄！其实，有猪的地方就有故事，有了故事还怕无处可写？

同道们一听，象炸开了锅，七嘴八舌，有赞同我的观点的，有反对我的立论的，更有不置可否，嗤之以鼻的…五花八门，差不多啥都有。

A陪着笑脸说，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没听说过如你所言有猪什么就有什么的奇谈怪论，你怎不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呢？这不更恰切些？难道猪比人还强么？请君批解一二！

我说这不好说么！还用得着批解？

B和C也凑热闹，异口同声瞎起哄，那你说说那你说说！

我说，人与猪虽同属动物，都能吃能跑，也都有四肢和大脑…但人做不到的而猪能做到，比如用脑罢，猪能做到不用人脑，而人做不到不用猪脑，两者一比较，大伙儿就知道谁优谁劣了罢！

A抓耳挠腮，说不易搞懂。愿闻其详！

我说，嗨，这多浅显易懂的道理哟！哪儿有什么详不详的奥妙？众所周知，猪时时处处就以猪的思维办事儿说话，而人应该也处处事事以人的思维办事说话才好，可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现实中，有的人动不动就用了猪脑，本该向东行的，它非向西行不可，西边是机械化屠宰场…去了永垂不朽的更快些…就这，它宁要固执己见，直迷不悟，一头向南墙那花冈岩石棱上撞…还显摆自己最聪明非凡。

B忙举手阻止道，别别别…先暂停停，你说的这么多与咱讨论的拓展写作什么的又有什么裨益与帮助呢？

我说，汝之不惠！怎么就没裨益怎么就没帮助了呐？你真是胡喳喳！请大伙儿细忆想一下，你们当年的作文写作入门难道不是你们的体育老师教的么？

C卟哧一下笑出声，反诘道，试问，那你的体育老师是怎的教你写作入门的？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体育老师教我们写作入门时说，不要死搬硬套不要拘泥于一法，要灵活机动要发散思维要超前意识要充分灌输和吸收新概念写作之技法…。

中啦好啦！…你讲得这么多生癖词汇听都没听说过，跟听天书一样，让人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你还不如举个实例好领会些儿…。A皱着额头挤着眼皮满口噴着吐沫星子说。

我说，那好罢！咱就以最通常的吃饭为例，看能不能有故事发生，看能不能拓展引伸一直往后写下去？

ABC都瞪双眼望着我，默不作声，专一听我接着讲。

我说，阿飞到一饭馆吃饭，这事儿平常不？有啥写没？

ABC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我再望望他，最后一致对着面前的我表示，请兄台接着讲啊？！

我说，阿飞到店，大喝一声，我是中原来的，给咱来碗儿羊肉烩面！…店家应声端了一海碗热腾腾的羊肉烩面送到阿飞桌前，阿飞三下五去二一吃，不久就麻翻了…阿飞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儿奇怪地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店家从里屋嘿嘿笑着提了一把闪亮亮的大刀大大趔趔地走过来，对阿飞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在中原做的案，杀了人难道就一逃百了么…我为杀你给族人报仇，己尾随你三年零九个月了…哈哈，拿你的狗命来！…如此这般下去，能没东西可写么？

A翅起大拇指，连赞高高，就是高！那要是阿飞不如实自报来头呢？

我说，是这样的:阿飞进店，说店家，给咱来碗沙县小吃云吞，洒家刚从粤地梅州来也饿坏了，上好的熟牛肉也切二斤。店家一一奉上…阿飞一吃四肢就抽筋了…店家提刀上前喝道，那狗日的阿飞，睁开你的耗子眼看看二爷我是谁？你以为你抢了银行报个假地址，别人就认不得你了么？…如此下去，有得写没得写？

B鼓掌，说那算服了你啦！若那阿飞进馆一言不发怎滴？

我说，好说好说…那阿飞进了饭店，找个阴暗僻静的角落坐了，一言不发，店小二上前礼貌相问，客官想吃点啥？…那人吱吱呀呀比划了一阵，又指了指邻桌食客碗里的热干面，店小二会意…一会儿，一大碗热腾腾的江城热干面送了过来…那人一吃，没三筷头下肚，就翘辫子了，临断气之即，店老板踏着方步走至那人跟前轻声道，大胆淫贼，你在京都烟花柳巷鬼混多年，常常赖帐不说，还作奸犯科杀妓灭口…你以为你装成哑巴跑到天涯海角就能逃得了六扇门捕快的火眼金睛么？如此这般…。

C蹭地跳起来，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讲得好讲得妙！你算讲出写作的真谛与精髓来了呀！…一席话让咱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胜读十年书哟！

我迷细着眼儿不动声色，道，各位仁人同道儿，没那么夸张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拓展技巧么？小菜一碟儿，那就不是个事儿！

ABC齐刷刷傻了眼，惊奇地看着我，好半天，才众口一词地问，那还不是个事儿？啥是事儿？这世上多少人为写好作梦寐以求孤灯黄卷通宵达旦几+年编排不出个p曲链儿…你…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写作密籍？

我小学的体育老师关住门传给我的呗！我悠悠然地回道。

众人迷惘。

我临散场，轻轻地补充道，当年，我体育老师对我暗暗讲，作人作事，啥时候都要灵活运用人脑，千万千万莫要用猪脑！

      4月22上午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