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李宝相先生（二）

朋友李宝相先生（二）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宝相家口大，弟妹们还没长大成人，全凭父母勤奋劳动省吃俭用拉扯。

父亲在生产队当饲养员的几年里，往往拾掇些牲口吃剩的草节和牲畜的粪便，填补家里烧汤煮饭和煨炕取暖之需。当罢饲养员后一家人生活过程中需用的柴草就全凭到荒山野屲铲拾了。

宝相利用天阴下雨生产队歇工或专门拾柴铲草，多时结伴的是坦人。

居家附近的小山坡被社员日复一日的挖铲，连草根都不复存在，他们只好到离家一二十里的山坡上寻觅可供烧汤煮饭和烧炕的野草。

宝相的想象力很丰富。一日他和坦人到离家老远的地方拾柴，面对苍茫起伏的群山说这处地方像一群奔驰的马，咱们就把这儿叫马匹吧。后来他俩说去马匹拾柴，其他的人不知道是啥地方。

宝相和坦人一起上山拾柴捡牲口粪，一起在生产队劳动，一起玩耍，在缺衣少食的日子里和困难抗争。见大人们在劳动歇缓的时候吸旱烟，就学会了吸烟。

有一天宝相从商店里买来一盒古巴香烟，那烟是进口的，很精致的红色纸质烟盒里装着二十支椭圆形状的烟棒，味道很新鲜，就分给坦人十支。

坦人出门给生产队搞了三五年副业返回到村子里在生产大队当差。宝相被生产大队领导推荐到本大队的百货代销部当营业员，他俩又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

生产大队的队部是利用原先一户富汉的四合院。解放后基层政权没收了富汉的财产，四合院也归集体所有。

坦人到生产大队当差时，大队部的房子是没收了富汉的财产后修盖的，比较简陋，供大队干部办公，保健站赤脚医生售药看病，代销员储存百货和经营。

大队干部当时的重点工作是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农业学大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狠抓农业生产，安排社员每人每天八两包谷或红薯片的生活。

由于连年的干旱缺雨，公社领导提倡"夏田不成种秋田，秋田不成种小秋，小秋不成种蔬菜"。

有一天的天擦黑公社领导打发人送来六麻袋青稞籽种，并传达公社领导的指示。说第二天必须让生产队立即下种，然后将播种的地块和面积书面汇报公社领导，领导组织人员检查验收。

时限太紧不敢马虎。坦人准备天不亮就去川道里的两个生产队安排队长打发社员取青稞籽种当天立即下种，恐怕自己失睡误了大事就让宝相陪他睡觉好提个醒。

刚天黑是不瞌睡的，就和宝相谝闲传，谝了一阵感到肚子有点饿就挣着喝茶水，不知怎地猛然想起放在大队部里的青稞，就用水笔的后跟在装青稞的麻袋上捅了个小孔，挤出一些青稞让宝相放在水壶里煮。

坦人煮着吃过树皮草根和几种粮食，认为青稞煮熟会好吃。

宝相往搁在火炉上煮青稞的水壶里撒了一把白砂糖，煮熟的青稞倒不能吃了，又重新煮。

他俩吃罢煮熟的青稞就睡觉，睡了大约不到两个钟头宝相就喊醒坦人，说天快亮了。大队部和代销部都没有钟表，宝相和坦人也没看时间的手表，只好估计到什么时间。

坦人急忙穿衣起床用凉水擦了手脸，然后卷了一支指头粗一拃长的旱烟卷，往一个叫乱马川的生产队赶。

下了一道二里长的坡，跨过一道流淌着大腿粗细苦水的乱马川河，上一段三四十米的坡就到队长葉存莲家。葉队长家的土庄墙没有安装大门，坦人就经直走到队长卧室门前敲门。

葉队长起身开门后惊问:"你怎么半夜里来，有啥急事？”

葉队长的卧室里桌子上放着收录机和闹钟，是接通串户喇叭通知社员出工的，一看闹钟的时针，正好指向凌晨的一点钟。

葉队长生炉火给坦人炖茶，老婆烙包谷面饼子。

坦人告诉葉队长按天亮得到大队部拉回来公社投放的青稞籽种，当天上午就安排社员下种，取青稞的社员到大队代销部找宝相。宝相知道给你们分配的斤数。

天快亮的三点多钟坦人离开乱马川去陈王生产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