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的十里洋场,灯红酒绿,袅娜的佳人微笑着,旗袍款款,走动之间,向着豪门巨富娉娉婷婷的露出白腻的大腿。而在一墙之隔的角落,穷人裹着打了补丁的袄子入睡,空气中满是劣制灯油的味道,风吹的窗上糊着的广告呼呼作响,上面的美人却笑靥如花。这就是上海啊,如苹果带着致命的诱人的果香,内核却早已烂掉了。
“去某某街47号。”王耀登上了一辆黄包车,靠在坐椅上,劣质的椅背咯着他后背的伤口一阵发痒,他却像浑然不觉一样,合上了一双好看的眸子,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滚轱压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轰隆作响。
你期待着的,马上就要得到了,美丽的,强大的。不知名的暗室中,手握权柄的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胜眷在握的笑容。
王耀下了车,某某街47号,如它的名字般,是一个年代颇有些久远的天主教堂,最早一批来上海的传教士建造了这座建筑。不过现在,王耀看着镂空的黑色雕花大门,门上的漆已有些剥落,淡淡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自打上次战乱后,这里便挂上了一把锁。
“王耀先生,对天主教堂感兴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王耀回过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紫罗色的眼睛。
“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年纪大了,就爱回忆年少轻狂时做的傻事。”王耀岔开了话题,“走吧,伊里亚,时间到了。”
旧事吗,被唤作伊里亚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光芒,小耀的往事我竟然不知道,这感觉,真让人不爽。
但他很快便掩住了自己的心绪,要知道他的小耀可不是那些胸大无脑的庸脂俗粉,要是被小耀发现,估计自己会被小耀给杀了吧,不过死在小耀手里,想想也真叫人兴奋,好像是被自己的想法愉悦到了,伊万·布拉金斯基面带微笑的拉开了身后的车门,作出了一个绅士的请的动作,道:“那么请上车吧,我亲爱的冬妮亚。”
“好的,保尔。”王耀记的当时的自己也是笑着回答的,然后上了车。
车子发动起来,轰隆的声音惊起了教堂顶上栖落的白鸽,一对对雪白的羽翼掠过寡然的天空。
王耀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教堂,斑斓的玻璃上精心绘制着的圣母低垂下眼眸,尽管有些黯淡了,仍可见那悲悯天人的哀伤,就如同当年一样。
也许伊万·布拉金斯基不知道,王耀见到他的时间比他想像的还要早。
王耀曾经是这座教堂收养的孩子,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恐怕也只有教堂里这些自命上帝的使徒们有这样的烂好心,收养一些像他一样被父母厌弃的孩子。
王耀并那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从他被收养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王耀到现在还记得,他的父亲将烟灰缸向他头上砸去,大喊大叫,你这个恶魔的丑陋姿态。哪怕是在教堂里这群和他同病相怜的孩子中也亦是如此。
所以小王耀‘终于可以交朋友啦’的想法,在第一天到教堂时就碎成了渣渣。
“唉,真是无聊。”小王耀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将自己略长的头发卷来卷去,这已经是他第n次被污陷偷东西然后被修女嬷嬷关在教堂的尖顶阁楼上了,问他为什么不辩解,来的次数太多了啊,小王耀表示每次都要说同样的话太累人了,反正也没人信。
“哇,那个孩子,好可爱。”“就是,就是,太可爱了,好想把他抱在怀里疼爱。”两个修女的声音从下面的草坪上传来,小王耀低头向窗外看去,一个铂金色头发的孩子低着头有些羞怯的拽着神父的衣角,是外国人吗,小王耀心想,也许是察觉到了小王耀的目光,那个孩子抬起头来,朝阁楼的方向展眉一笑,老天,小王耀脸一红,他的眼睛真漂亮,真像个天使。请原谅小王耀如此的羞涩,要知道在进化成完全体-王耀之前,小王耀一直是个纯情的孩子的。
我也许可以和他成为朋友,小王耀心里压抑了很久的念想,又开始活跃起来。不过,小王耀回过头去,看着被锁上的门,情不自禁的在心里问候了教会的祖宗十八代,顺便诅咒了一下教会王母娘娘般的做法,在多次挠门未果的情况下,小王耀只能拉着两条宽面条般的泪,看着自己心仪的小美人(好像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被神•大恶霸•父带走了。明天吧,明天就能出去了,到时候就可以,嘿嘿嘿……(墨:耀爷你笑的好奇怪,耀:要你管!)小王耀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第二天清晨,小王耀是被一阵噪音吵醒的,当他怀着‘到底谁他妈的敢吵老子睡觉!老子看到了不崩了他’的心情向窗下看去时一下怔住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外国贵妇抱着他心爱的小美人,
哭的死去活来的说着小王耀听不懂的话,然后抱着他的小美人登上了一辆看起来很高级的汽车,走了。
“走了啊,”小王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让里面温热的液体流下,“认清现实吧,王耀,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他对自己说,他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挂上了笑容,就像平常一样等待着替他看门的修女到来。
那之后,小王耀像以前一样在教堂里待着,被关禁闭的频率也没有减少,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他的眼睛话,就会发现这孩子的眼睛里藏着绝望,不是那种普通的绝望,而是那种触及灵魂的,深入到骨髓里的绝望啊!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教堂也越来越冷清,小王耀也长大了,他微笑着看着神父的头发愁的一根根发白,那些被收养的孩子和修女们聚在一起哭泣。这个教堂已经养不起这些人了。
“王耀,王耀,这位先生要领养你。”平时对他冷淡的神父,此时笑容可掬的看着他,就像他是他亲儿子一样。
王耀抬起头,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容貌英俊的男人,笑着向他点头颔首。
“为什么是我?”王耀将视线从他捡来的书中移开,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
“缘分吧。你特别像我死去的儿子。”“缘分,”王耀嗤之以鼻,讽刺道:“真是敷洐的借口。”
“有礼貌一点,王耀!”一旁的神父厉声喝道,又转头向男人谄媚道:“小孩子,不懂事,请您多多包含,多多包含。”
“无事,”男人摆摆手,饶有兴味的盯着王耀,“那么,你想听什么借口。”
“如果我和你走,我会得到什么。”王耀无视了男人的问题,自顾自的问道。“王耀!”旁边的神父又是一声喝斥。
“Anything ,你想要的,一切。”男人似乎并不恼,也并不惊讶他问的问题。
“成交。”
黑色镂空的雕花大门外,一辆暗金色的梅赛德斯停驻着,引得无数行人纷纷侧目。
“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老大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对副驾驶上容貌绮丽的女子说道,“十二年前,他好不容易将少主送出去,现在又要将少主接回来。”
女子点了点头望向窗外,男人正牵着男孩的手走来。
“我们啊,都是金丝雀,逃不出牢笼的。”女子轻轻的说道,像是在回答男子的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好看的眉眼间为此带上了淡淡的忧愁,如同在念一首悲伤的长诗。
“贫胸,你今天大姨妈来了吗?又发什么神经。”
“滚。”
故事从此开始。
第二章 Let’s dance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英雄,有的只是被时代驱使的奴隶而已。
——巴莱契
阿尔弗雷德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屈居人下的人,这位年轻的Hero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随时准备给予挑战他权威的对手以致命一击。
“所以说,年轻真好啊。”王耀瞥了一眼正在舞池里与全场最漂亮的女士跳贴面舞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旋即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的金发贵族,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柯克兰先生。”
“Exchange。”亚瑟•柯克兰以他惯有的贵族腔调说道,“柯克兰家族旗下三分之一的军火交易利润换你一桩消息。”
“这可是大买卖啊,三分之一,啧啧,如此败家,你家元老会知道后还不把你族长之位撤了。”王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半开玩笑道。
“不,他们不会。” 亚瑟•柯克兰扬起嘴角,笑的诡异,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换的是七年前的黄昏事件。”他的声音不大,却如一阵飓风席卷了整个舞厅。
“黄昏事件,不是没有任何资料吗?”
“谁知道呢?这些大人物们在搞什么。”
“想想真是太恐怖了,一个大家族一晚上就没了。”
“上帝啊,希望这种事不要降临在我们家族头上。”
霎时,整个舞会都停了下来,连伊万•布拉金斯基都停止了对亚瑟•柯克兰散发黑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两,个人交谈的角落。
“柯克兰先生,撒谎的孩子可不讨人喜欢。”王耀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宛若碎玉,语调柔和的像在劝诫一个不听话的晚辈。此时的他微微笑着,仿佛丝毫没意识到他们所谈的是足以改变整个里世界格局。
“错了,王耀先生,重点不是在于我有没有撒谎,也不是在于你有没有黄昏事件的消息,而是在于”亚瑟•柯克兰没有再说下去,他抬眼扫视整个舞厅,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黑发的东方人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你是在威胁我?”王耀皱了皱眉,似是在不满。
“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亚瑟•柯克兰一脸贵族式的假笑,向对方举杯。
“柯克兰家族只不过想求个合作,共赢而已。”
“合作共赢吗?”王耀嗤笑一声,垂下了眼眸,掩饰住了所有情绪,“虽然很讽刺,不过,成交。”
“Cheers .”两杯干脆利落的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残响,波尔多葡萄酒特有浓稠的红色酒液在灯火辉煌的大厅中泛出妖冶的光泽,宛如在人世间徘徊不肯离去的凄厉的艳鬼,等待着有朝一日用尖厉的爪子割开仇人的咽喉。
人与鬼又有什么区别。亚瑟•柯克兰看着手中高举的酒杯有些自嘲地想,复仇啊,他现在要做的不也是一样,用自己的一切作为交换,在世间苟延残喘,只为享受最后一刻仇人鲜血的温热,真是可悲。
“那么请跟我来吧,王耀先生。”碰杯结束,他以淡淡的口吻说道,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旁边侍者的托盘,转身上了自楼上垂下的旋梯。
“不能换个时间吗?”王耀问道。
“你是在反悔了吗?王耀先生。”
“不是,跟你在这唠,我还没跟美人们跳舞。我家的宠物也还没投喂,况且你在舞池里掉的那个眼镜已经跳了很长时间,你再不去捡,就要被人拿走了。”
“不行。”亚瑟满脸黑线,为保住绅士风度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情报里说好的王家家主,沉稳有度,优雅从容,面瘫死硬,不近女色,断袖之癖呢。这分明是一个脱线色鬼痴汉二货嘛,家族情报部门都是吃死扛的吗!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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