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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的衣钵

思想的衣钵

作者: 有点个性 | 来源:发表于2018-01-30 18:58 被阅读0次

    图文/幸福

    思想的衣钵

    对明代心学的探究,到李贽这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有学术领域中的空白。哲学不是我主修的课程,文史只要求学生接触或只做了解。那时候,我的课程正好接触到了一点他的信息,突然引起了我的兴趣欲望,可是由于当时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倾注到这方面的阅读思考,为应付马上临近的考试,只好先把对他的注意力暂时放下。等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后,回过头仔细审视一番时,感到搜集到的资料少之又少,无论如何也凑不成一篇他的文字。

    书本看完也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回顾知识点阐发应深刻在脑海,不至于让记忆也束之高阁。但这一次例外,我早早地下定了主意,看李贽的“心学”思想。假如蜻蜓点水跟往常那样,抱着一知半解的态度,浮光掠影而过即可,那么他还将是他,我依旧还是我,老死不相往来,就像几百年前,理学与心学的那一次相遇,如果没有他们彼此的擦肩而过,而淹没在浩瀚的时间长河。它们各持己见的结果是,成就了理学和心学的并存样式,直接启发了明清小说文学的兴盛,让人颇有感知遇之感的是,是李贽在这方面投下了一瞥深情注视的目光。仅凭对文学的情感跟创作的认知,明清文化思想绕不过去李贽的学说;然而遇到他,却像一座高峰峭壁,使仰望其项背,很难看懂。

    春秋时期诸如孔子、孟子等儒家思想启蒙大家实在太多,还有其中不乏名不见经传的思想,要么“各领风骚三五天”,要么徘徊在思想主场的门外。自汉代董仲舒提出的“罢黜百官,独尊儒术”,终结了春秋以来的“诸子百家”格局后,至有唐以来,还没有哪位学界思想波及社会风气。明代思想家李贽绝无仅有,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形容不算为过。在李贽传世不多的文学作品中,流传下来的《焚书》、《续焚书》、《藏书》等系列著述提出的文学主张,贯穿于晚明小说创作,影响深远;明清文学尤其是通俗文学的繁盛,与李贽有着极其密切的关联。

    独步一代,格高千古。可以这么来概括明代思想家李贽。

    李贽思想的进步意义在于,把文学作为宣扬其反传统的社会思想的有效工具,充分肯定人的个性自由与精神独立,并把自己对于人生的“赤子之心”的“童心说”文学观点,视为文学创作和评价艺术的最高准则;认为人类的性格天赋是真诚的,一切文学作品无不是作者发自内心的真实感受,强调了人心在文学创作活动中的积极意义。这种文学主张与先秦的《诗经》的文学思想一脉相承,开启了后来的“文学即人学”、“性灵说”等文学思潮的兴起。而“格高千古,名没当代”,往往又是历史惯常的现象,李贽概莫能外。在“程朱理学”、儒学道学一统思想的明代,文人的人格被摧垮,投机甘心以摇尾乞怜的姿态,去换取地位及生命保障。具有划时代启蒙意义的思想家,李贽的一生伴随着遭遇和坎坷。

    李贽是被杀死的。万历三十年(1602年),礼部意识到他思想的“社会危害”,像所有的先贤哲人一样,布鲁诺,像约翰·克利斯多夫,像卡夫卡,像斯丹达尔,卢梭等具有人类启蒙色彩的思想先驱,他们曾是当时的“全民公敌”,犹如引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受缚于高加索悬崖,深陷腹背受敌的煎熬。世界如同世界的回声,那些遭倾轧的,那些被埋没的,重演历史的担当。将个人的情怀置之度外,个体命运与集体命运契合,李贽力排众议,勇敢为心学发声,在承继先哲思想的同时,也将自己推到了尴尬的境地。正如罗曼·罗兰痛苦的选择以及斯丹达尔预言的那样,“要理解我,至少需要一百年以后”,历史证明:“一百年太久,只争朝夕”,他们最终得到了世人的理解,也得到了时间的救赎。

    人可以被杀死,但思想是不死的。

    基于古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理想追求和人格的向往,李贽传承明代王守仁创立的心性思想衣钵,反对宋代以来理学对文学的束缚这一肯綮所在,李贽与王阳明左派激进思想特立独行,在当时显得旁逸斜出。作为明代中期思想文化旗手,李贽一人足以匹敌的人格能量,力倡文学心性的本位复归,人向文学靠拢,打出了自张一军的思想旗帜。

    情伤一时,心存百代,使他的启蒙思想独立旷世的遗存。从这个意义上看,没有李贽的开路,就没有明清小说。在男尊女卑的宗法社会中,他提出“男女平等”的思想,这种思想即使拿到今天,也让人引以欣慰。他最早提出对“重农抑商”传统观念的反对,设身处地地描绘了经商活动的艰辛。李贽说:“且商贾亦何可鄙之有?挟数万之资,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官吏,忍诟于市易,辛勤万状,所挟者众,所得者末。”金圣叹评价他“好货好利”的思想进步,包括一系列商品经济的观点、婚姻自由,大胆追求爱情等方面。他批驳封建礼教“存天理,灭人欲”的虚伪,命从天性对人个性的围剿,受到传统文化唾弃,忠臣义士、节妇烈女被视为人格典范。容与堂刻本《李卓吾先生批评忠义水浒传》中指出,李贽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和新的具有启蒙色彩的进步文化思想。

    历史对李贽仍停留在以往描述方面,对以“异端”自居的李贽,即使是牺牲品,历史功过不置可否,有意无意的一笔带过。在《中国古代文学史》我认为是最棒的一本书,评价李贽的思想时,在肯定其思想启蒙意义的同时,指出了其唯心主义存在的片面局限。

    古典名著《西游记》引人注意的孙悟空,孩童读到桀骜不驯的性格,集合了人性与神性、动物性,是对于个性与社会性的解决,文学思想的集体无意识即原型精神,移位于社会理想的文学产物。随着晚清声韵训诂学的出现,文学作品思想的第一母题暂时退居到从属地位。个性与共性的调和与谈判,寻找两全其美的过程,改弦更张的思潮,没有回旋余地,不进则退。正因为如此,它才像面镜子照出人具有的两大原型的深刻蕴涵。李贽的悲喜剧,是人文主义的悲喜剧,在《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找到李贽的思想渊源也就不足为奇了。人类共通的精神向往和追求个性,所以在古代和外国神话中,参照古希腊悲剧、意大利歌剧表现的献身精神,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惟有不同的是,文史对李贽生平的注解稀缺。李贽不是神话传说,他在点评《三国志》、《忠义水浒》、《金瓶梅》时的思想生命的延伸,没有人像他这么任性。

    明代后期,李贽注重个性解放,肯定通俗文学的思想产生极大影响,不仅是小说戏剧的进军号角,也是诗歌革新的思想源泉。将通俗小说与经史相提并论,他在《焚书》卷三说:“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记》,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玉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三国、水浒等文学名著,被李贽认为“千古至文”,留下了《李卓吾批评三国志》,《忠义水浒传序》等批注传世。冯梦龙提出尚“真”主“情”的文学思想,凌濛初的《二拍》成为其追随者;汤显祖的《牡丹亭》用文学艺术形式参与的名作实体,被认为“百姓日用即是道”的民本思想的形象阐释。

    跳出理学羁绊的心学相继登场,直接启发了同时期袁宏道、袁中道、袁宗道,公安派“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文学主张,而袁氏却更为明智得多,他们抒发情感与时世契合,取法其上,得乎其中,成为心学思想的拓展者;及至清代袁枚的“性灵说”等文学上主情主文一派,李贽的思想影响了一百多年后的清代文学流派,一批作家用他们的作品与李贽邀相呼应,通俗文学以多元的载体高度兴盛,诗歌成为文学肯定个性、注重真情实感的文学样式,在文学作品中实践着李贽标新立异的思想。

    斯人已去,风骨犹存。溯源“以理为性,理一分殊”南宋时的程朱理学,到明中时“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的阳明心学,从明嘉靖年间开端,王守仁另辟蹊径的心学左派发轫,传承“取法自然,中得心源”,到五十年后李贽的“童心说”延续,它们自源头的分道扬镳,同时齐头并进,唯物与唯心的哲学思想,伴随借鉴吸收,取其精髓,去其糟粕的过程,互为表里,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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