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似乎为了衬托这个节日的气氛,气温乍暖转寒,天也阴沉,雨也纷纷。
有道是:生在孝,逝在礼。在这个节日,虽“时空”相隔,不能相见相通,但人们仍心诚情切的祭拜“先人”,除了表达对他们的感恩感念,还有就是为思念寻求一个心理解脱的“方子”,以求得心安。
三百公里外的河北故土,一处金银花树包围着的田地里,有数个坟冢排列,那是我家的“祖坟”,那里埋葬着我爹和祖辈。这个节日,我“失礼”未能归去祭拜,但若真有那个“时空”的存在,想必,我爹也应能感知我的思念和挂牵。
爹离世已将近四年。时光让许多人和事渐渐走远,但他的身影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而不变。一个个画面掠过:那年我6岁,他拿着自制的小黑板,用粉笔仔细认真的教我数学;那年我12岁,酷夏的傍晚,他带着我去初中班主任家,求人家多关注一下学习较差的我;那年我15岁,中考落榜后,他拿着借来的5000元,一张一张的数,当作我的“赞助费”,只为了能让我上个重点高中;那年我18岁,即将奔赴军营的前夜,他上街为我买来牙膏,并仔细为我真正意义上的“远行”整理着行装;再后来我当了兵,他总是站在村里胡同口那个固定的位置,静静的等着我归来,再默默的把我送走。
爹是一个明白人,从十几岁任生产队长,将近二十多年一直担任村干部,村里谁家有了掰扯不清的家务事,都会找上门来请他“调解”,有时还因此耽误了自己家的农活。亲戚中谁有大事难事,也会跟他商量商量,以求理出个头绪。
爹是一个细心人,当年村里要编排门牌号,他靠着对村里地形的熟悉,自己手绘了一张村平面图,七八百户人家,房屋又都不整齐相对,但池塘、公路、林地竟能一一对应,用的只是一把尺子和铅笔。
爹是一个文化人,因为家贫,他没有读过多少书,也就初中的学历,但却写的一手好字,无论是钢笔还是毛笔,都自成一家,柔里带钢,村里谁家签订老式的婚约和契约,都是找他执笔撰文,特别是除夕,这边家里忙着包饺子,那边乡亲们不断的来我家拿着红纸来写对联。
爹是一个朴素人,爷爷去世的早,从小家庭生活清苦,使他更加注重生活极简。每天清晨,他都是头裹白毛巾,身穿旧大褂,手拿竹扫把,在家门外清扫路面,时而停下,和过往的乡亲打着招呼。在吃上,他更不讲究,只要有个稀饭和咸菜就行,饿了就在炭火上烤个红薯、热个馒头片。
爹是一个坚定人,他有自己的性格,只要他认定的事,一般人都无法说服他,也因此落下了一个好“抬杠”的评价。爹在37岁那年,执意借款数万元盖起了村里少有的楼房,所欠外债直到10年后才还清,当时家庭月收入连几百元都没有,这在当年是怎样的“斗胆”,但是,他却敢想敢干。
爹是一个真男人,疼痛从来只有在心里,无论是生活上有多艰难,身体上的痛苦,他都从不落泪。即便在患病后,面对癌细胞的折磨,身体急速垮掉,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疼痛,折磨的他整夜难眠,但直到到生命的最后,他没有喊出一个“疼”字,在逝世的前一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他,还在叮嘱我送一送来看望的人,生怕礼数不周。
难得一生,幸为父子,突遭厄难,只留追忆。清明节到了,爹,我该拿什么祭奠你?我想,应是精彩的活着吧,既不畏惧生活的艰难,也不受拘于名利的牵绊,就这样,活好当下,尽好己责,一家人平平安安,可以不出色,但是却要很出彩,虽然很平凡,但却努力不平庸,以此来告慰您的养育和教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