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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多雨的季节

那一个多雨的季节

作者: 随缘的小屋 | 来源:发表于2018-10-10 10:04 被阅读0次

    一直不喜欢秋季,一到秋季,内心总是莫名的压抑忧郁,若碰上绵绵秋雨,心绪更是如那天气,阴郁的能拧出水来……

    记得高中时,又是一个下着秋雨的夜晚,就着宿舍楼道昏暗的路灯,我一晚上没睡,边流泪边写,写了一篇长长的文章《又逢秋雨》,后来被老师当范文朗读,那是我高中生涯中唯一的一篇被当做范文的文章。

    前两年,当几十年没有联系的同学们都被微信联系在一起时,竟然有同学还记得我当初的那篇文章。

    每逢秋雨绵绵时节,与其说是天气使我的情绪莫名低落,不如说,是这样的天气,总会使我想起因为忙碌久已无暇记起的母亲,使我想起了那一段承载我太多眼泪的艰难的青葱岁月。

    多年在外,辛苦打拼,身心俱疲,有时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坚强的胜过男人,早已忘了自己也曾有过小女儿纵情承欢慈母膝下的幸福时刻。

    在这样的的天气,总是分外怀念被母亲疼惜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怀念母亲的爱,怀念被母亲疼惜娇宠的那种幸福的感觉,怀念那回不去的青春。

    昨天整理书柜,无意间翻出了很久以前写的一篇文章,依然是一个秋雨绵绵的夜晚写的,关于秋雨关于母亲的文章,隧将其中主要段落内容摘抄整理出来,以作纪念。

    那一年的秋季,一连四十多天的连阴雨,捂得人的心都能拧出水来;那一年,我十三岁,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母亲,来到五六里外的中学读书。

    不久之后,当对一个新环境所有的新鲜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伴随我的,除了绵绵无尽的秋雨,便是我绵绵不尽的泪水。

    从小到大,我从未离开过母亲。

    小时候,记得有一次,我跟着舅舅来到外婆家,在外婆家,我安安生生的待了一个晚上。

    第二晚,睡到半夜,我从梦中哭醒。外婆告诉我,天快亮了,天亮了就让舅舅送我回家。我对外婆家太生,不敢大哭大闹,只是趴在枕头上小声的呜咽,泪水打湿了半条枕头。外婆左哄右劝“威逼利诱”,全不奏效,只好让舅舅“赶紧把那死女子打发走”,而且“以后再不要到我家来了”。

    那一晚,月亮很明,我又一次跟在舅舅屁股后面,走在回家的田间小路上。

    那时候是夏季,小路两旁的玉米差不多有一人高,微风吹过,玉米叶子沙沙的响着,我怕的头皮阵阵发麻,紧紧的跟上舅舅,大气不敢喘……

    到了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母亲才出来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我和舅舅,母亲像看见外星人一般,惊得睜大了眼睛。那一刻,我终于破涕为笑……

    那时候,家里穷(好像大家都穷吧),雨鞋雨伞是不敢奢望的,毛衣毛裤秋衣秋裤更不用说,只有那些高年级的大孩子才会有那种红的蓝的秋衣秋裤,开运动会时,穿上它们,羡煞了我们这些小屁孩。

    一双凉鞋,一双布鞋,一张塑料布(其实就是化肥袋子的里衬),还有那一件一件摞起来的单衣,就是我的全部行当。

    那时候,学校没有宿舍,也没有食堂,我们都是背着干粮,借宿在附近的亲戚或同学家。

    我家在镇上没有亲戚,就和堂妹借宿在她的一个远方亲戚家。那家人养着牲口,有一间房子是用来给牲口存放草料的。房间不大,远离主屋,里面有一个小炕,地上码的整整齐齐的草料,一直挨到房顶。

    每天早上,上学去的时候,我把干布鞋用塑料纸包好,装在书包里,然后穿上凉鞋去学校。到了学校,涮干净脚,晾干了,再换上干的布鞋。

    放学了,家住街上的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吃饭了,我们这些寄宿生,一人拿一个大洋瓷缸子,去灶上打一缸子白开水,从教室的墙上取下各自的馍袋子,取出各自的干馍,就着白开水,也开饭了……

    每当这时候,教室里先是一些小声的哽咽啜泣,到后来就是一片高高低低的哭声,想家的女生们的哭声此起彼伏……

    晚上上完晚自习,又换上凉鞋,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或者还有猪屎,那时候猪都是放养的,满街跑),踩着深秋的冰凉冰凉的雨水“回家”。屋子里没有电灯,我和堂妹用墨水瓶做了个小油灯。到了“家”,浑身没有一丝热气的我蜷缩在没有一丝热气的冷炕上。炕的一边,放了几个瓶瓶罐罐,接着漏下来的雨水。听着窗外雨打梧桐的滴滴答答的声音,看着半边炕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我的眼泪忍不住汩汩的流下来,久久的久久的无法入睡,我是那样想家,想妈妈,想家中的热火炕和热腾腾的饭菜……

    就这样,在泪水中打发着那难熬的长长的雨季……

    一天早上,我一出门,脚下一滑,哧溜一声,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仰面朝天躺在水里,头摔得嗡嗡的响,包中的鞋和书本也飞的老远。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憋闷一股脑儿往上窜,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骨碌爬起来,一口气跑回家。一进家门,一把抱住母亲嚎啕大哭,死活也不去上学了。母亲看着我哭的红肿的眼睛,眼里满是心疼,却也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两天,在母亲的百般哄劝下,我还是被二哥送回了学校。

    那时候,最最盼望的,莫过于星期六了(那时候还没有双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星期六,那种感觉,用一个“归心似箭”都不足以来形容的。

    星期六,不仅有母亲为犒劳我啃了五天干馍喝了五天白开水的肠胃而擀的热腾腾香喷喷的葱油捞面;不仅能使在冰冷的泥水里受尽了折磨的我的双脚可以得到暂时的些许的慰藉;最主要的,星期六,我可以整天腻在母亲的身边,与母亲整日厮守在暖烘烘热乎乎的炕头上,我那想家思母的情结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

    屋外,连阴雨不紧不慢的拉着,雨滴敲打着梧桐叶,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屋内,温暖如春,母亲靠着窗户做活计。而我,则常常什么也不做,静静地躺在母亲旁边,静静地听母亲讲那些我从记事起就听过无数遍的陈年往事……

    我常常听着听着,一阵阵暖意从身下缓缓袭来,我渐渐的犯起了迷糊……母亲累了时,就斜躺在那儿,嘱我给她拔白发,我轻轻的翻动着母亲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拔掉那些白发,拔一根,问一声”疼不”,母亲总是轻轻的摇摇头。我把拔得的头发一根一根整齐的捏在手里,拿给母亲看。

    每当这时,母亲总是微微笑着说“老喽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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