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红红的,路上车不多。
拐下了快速道,再过一个红灯,还有五分钟就到家了。
这一趟出门十几天,赚头很大,赚了多少居然已经算不出来了。
他心里挺高兴的,工作结束松懈下来真的觉得好累,只想回家。
他摸出手机,习惯性地就要拨号。
这是一开始住在一起就约好的小习惯。
为了让他进门就吃上刚出锅的热饭热菜,她要求他快到家时候提前打个电话。
主食是早就准备好热着的,菜是洗好切好连葱蒜也备好,就等他一声铃响,就下锅。
他到家的时候,她在厨房正要盛菜。
家门口飘着油香,她像黄鹂一样清脆婉转的声音总是高高兴兴的:回来啦,先洗手,喝口水,马上吃饭哈!
嗯,是的,通常桌子上已经凉好一杯开水,喝着热乎乎的。
他洗了手,走进厨房,看看今天的菜色,不由自主就饿了。
个子娇小的她系着围裙,在窄小的厨房里闪转腾挪,也不忘转头来亲他一下:饿了吧,拿筷子,你把菜端出去,我盛饭。
他比着眉飞色舞的样子,屁颠屁颠端菜,坐在餐桌边等着开饭。
饭吃到一半,她不禁又为自己的厨艺得意起来:嗯,真好吃。
她转头看着他:好吃吧,今天这个肉我腌了好久呢!
嗯,好吃。
他吞下嘴里的饭,撅着金鱼嘴转过头去。
两只油乎乎的嘴巴亲在一起,带着酱香以一种肉麻甚至恶心的方式相互磨蹭几下。
俩人又埋头吃饭。
一般吃饭的时候她都会放个综艺节目,几十分钟,刚好够消磨一顿饭的功夫。
电视里的明星插科打诨,故作姿态,她看得认真,他也为其中几个段子笑得发出嘎嘎的声音。
吃完饭把餐具收回厨房,擦了桌子,她的工作就完成了。
是的,她顶讨厌用手摸这些油污啦什么的,有洁癖的她娇生惯养,在家里从不干活。
第一次为了给他做饭切肉丝,难受得不行。赶上他一个朋友刚好打电话过来,她接起电话人家寒暄问你干什么呢,她竟哭出来了:我在切肉啊,怎么办,手摸这个肉太恶心了,滑腻腻的,受不了啦。这件事成为了朋友间的笑谈。
于是吃饱喝足的他就负责刷碗洗锅收拾厨房,也觉得怪公平合理的。
家务活分着干,凡是要用手摸什么东西的脏活累活,他都一力承担了。什么洗碗、刷马桶、刷浴室。她就负责戴着手套擦桌扫地擦地。洗衣服嘛,丢进洗衣机,就拿出来晾干需要些功夫;碰上大件,还不得靠他出马和她一起收拾。
家里原来有块地毯,短毛的,色块干净,摆在沙发前很是气派,他特别喜欢。
她也很喜欢,不过有洁癖,地毯上有残渣有灰尘,总得收拾。
一个月两个月的,她收拾起来还颇有些兴趣。过了小半年,她就不乐意了。
哪!这个地毯不想铺了,我打扫起来太麻烦了!
这么大个家我打扫一遍也就两个小时,可是光擦地毯就得多花一个小时呀,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
他听了很不屑:我喜欢,就铺着吧。
再后来她就罢工了,躺在地上不起来,我不弄地毯了,你喜欢铺,你来收拾吧,你要是负责地毯,我就没意见你随便铺。
这有什么难度,不就是拿吸尘器到处吸吸吸么。他拿起吸尘器就上手。
大致过一遍,还得用力刮擦把地毯上缠住的头发丝擦下来,收起来,再用强力吸头一寸一寸的仔细过一遍。
他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她躺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一条腿翘在沙发靠背上一晃一晃:
累不累呀?
揉着硬得发酸的腰,他努力挺直了身体:嗯,还行。
后来地毯又脏了,他直接把地毯卷起来收到仓库,再后来,把地毯卖闲置了。
他为此发了一条朋友圈:地毯啊不是我不爱你啊,实在是老婆的头发掉的厉害,收拾起来实在累死人啦!
说到地毯就想起搬家。
搬家的时候时间紧,必须在两天内搬完,旧家还得清扫出来。
距离太近,走路来回一趟十五分钟时间,叫搬家公司太不合算,一咬牙决定自己搬。
叫了个朋友帮忙搬大件。其他小件全部装了袋子。
她自己慢慢反复从旧家拎上三四个袋子搬到新家去,慢慢地走,慢慢地搬。
刚搬过一趟冰箱,正在休息的他在阳台上向下望,看见她被晒得抬不起头来,袋子重得她停一停喘喘气再接着走。
过一会她回来了,仰头望着他,脸红红的,笑嘻嘻地招了招手。
她笑起来真的特别可爱。
是的,她不漂亮,充其量也就是清秀,特有几分年轻的可爱,皮肤白净,娇小可人。
一双眼睛不大,眼珠黑得像宝石,眼白是那种浅浅的蓝,特别干净。
像谁呢,很是像周冬雨,小眉小眼,一笑就眯成月牙眼,是个可爱的邻家姑娘。
好久不见面了,真的有些想念她。
走到家门口,他想今晚吃什么呢?
他开了门。
黑洞洞的房间,陈设一点没变。
一股长久没有开窗的气息扑面而来,暗暗地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香味。
分手已经有半年了。
是啊,家里不会有人等他了,那么今晚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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