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愚公移山》一课,提醒一个多音字的读音――“遂率荷担者三夫。”荷,此处意为“挑”,读去声。让孩儿们再组个词语,几乎齐声答曰“负荷”。我顺口对孩儿们当下的辛苦表示了一下关心和理解:“你们现在的负荷大约也是不轻的哦。”没想到,撩出事了:
“老师,我们现在是‘超负荷’!”
“真有那样悲催么?”
“有的!”
“在能承受的范围么?”没有声儿了,苦逼相还挂着。
我有点儿纠结,虽然心里为孩儿们的辛苦感到挺心疼的,但是此刻不是给他们找退路的时候,更不能拆班主任的台,只能为他们加油打气。
“如果没有超越承受的极限你们就多忍耐点儿,在这一点上你们其实可以向我学学的。你看,我当年也没累死,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吗?”他们有些惊诧。
“本节课任务不重,基础的东西课后你们再认真‘抠’一下。我就花上一点时间给你们讲讲我当年的故事,比较一下,看看你们算不算得上‘超负荷’。”有故事听,都来劲了,个个伸长了脖子。
“我在初三那年,也算得上学霸一枚,学业上的负荷大概跟你们相当。关于这方面,我不想多说。
“就在那一年的这个时节,天气也是这般的寒冷。我们这边的所有农民家庭接到一个任务,去现在的项铺镇的万亩圩兴修河坝。每家摊派劳动力。我妈妈身体不适(其实是刚生下我小弟不久),只能由我顶替她去做工。周末加上请假一共‘荷担三天’。每天吃住都在工地。吃的菜是清水煮萝卜白菜,最好的是加了几片薄肉片的豆腐汤。晚上住在工地附近的农民家中,还得付一点儿房租。在地面上铺一层草,草上面铺一床自己带去的被子,男人一间房,女人一间房,这就是睡觉的条件。
“我只挑了三天土。穿了那么厚的冬衣,肩上的皮还是磨破了,一碰就火辣辣地疼。腿脚酸得都抬不起来了。我毕竟是要上学的,就跟着邻居先回家了,父亲还要继续留在那边。我回来的那天晚上,累得在洗澡盆里睡过去了。后来被我妈叫醒后就躺到床上休息了,没有再补做完周末的作业。
“第二天回到学校上课,班干部检查作业,大概是向老师如实汇报了我的情况。语文老师气坏了,上课时,他没有直接点名批评,但我听得出他句句话都是在说我:‘有个别同学,不晓得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成绩还不错,就尾巴翘上天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最后,老师大约是气不过,搬了把椅子放在教室外面的水泥乒乓球台边。他往椅子上一躺,把两只脚架在了球台子上,脸上盖着一张报纸,看着是闭目晒太阳,其实是气还没消呢。
“我当然不会怪老师冤枉了我。在补写完作文之后,我写了一张字条夹在本子里面。我向老师道了歉并把自己拖拉作业的原因作了说明。老师也回复了,说错怪我了。风波总算平息。”
听我说完,孩儿们多少还是受了触动的,
有一点震惊,脸上的苦瓜相已然消失。
我补了一句:“你们说辛苦,我当然知道你们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努力地扛一扛。如果你们扛住了,等到明年的暑假,你再回过头来看,你就一定不会有‘我虚度了初三’的遗憾。”
话说我这是不是渐老的症状,很容易便叨叨起“想当年我们如何如何”。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