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曾国藩传》张宏杰版 第一卷 <京官时代>,第四章 <从前官场的愣头青>
读到这一章里,曾看起来就像一个很“傻”很“天真”的愣头青,直言批评咸丰皇帝的三大缺点,从而开罪皇帝,是他真的天真吗?当然不是,他知道当时的政治环境,官场污浊混沌,他也痛恨这种风气,为此,他还向皇帝上过折子痛批官场退缩,琐屑,敷衍,做表面文章这四大通病,只是由于书生本色和一心为国的耿耿用心,他想给国家多做一些实事,他不想像同僚们一样个个都是混日子,甚至他觉得那种混日子实在对不起自己那份工资(俸䘵)可是,在那样的环境里,他什么也做不了,因此,他几度郁闷,郁闷自己有才而无处用。
当他在咸丰帝刚上台后烧的第二把火下诏“求言”的时候,他心情太兴奋了,以为新皇帝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明主,于是呕心沥血,昼夜奋笔疾书,接连上了很多折子,这些折子中,有显示了他经世致用之学的深度和精度,也有反映了他多年来对国家社会的深入思考,然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天真”了,包括他在内多达一百多官员的进言折子都被皇帝草草读了一遍就扔到了一边,概以“毋庸议”三字不了了之,皇帝只是摆出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姿态,却并没有雄才大略的资质。而他却是心情越来越急,因为他知道天下大乱已经从可能变成了现实,太平天国叛乱爆发,这个时候的他,还抱有一丝“天真”几经痛苦思考,觉得只有说重话才能当头棒喝起到敲打醒皇帝的作用,在强烈的责任感支配下,他做出了晚清官场上自乾隆初年之后一百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极为罕见的举动,直接锋芒批评皇帝三大缺点:一是见小不见大,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二是徒尚文饰,不求实际;三是刚愎自用,出尔反尔。这样做的结果可想而知,就是差点被大怒的皇帝抓起来入狱,皇帝没有被当头喝醒,反到是他受到很大打击和教训。也是在此以后,皇帝对他一直“铭记”在心,不断给他穿小鞋,把他记了一辈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不仅开罪皇帝的同时,又得罪了大人物,由于他的刚直和坚持自己的原则,他把位极人臣的琦善和赛尚阿得罪了,因为他的原因,一个被发配到边远之地,一个被革职,自古以来,能做到位极人臣的都是门生旧故遍天下,人脉极广的,他得罪了这二个人,也就是几近得罪了半个官场,没有得罪的也因此与他拉开了距离,甚至不再往来,这样一来,他在京城里几乎成了京师人人唾骂的对象, 以至于在离京前的最后日子里,他相当痛苦,产生了退志,想回老家。
曾的这种处境,从表面上看都是他自己过于刚直和坚持原则所造成了,实际上,是当时的政治环境和领导平庸无能的背景下的必然产物。曾的刚直,责任心,忠心,坚持原则等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达到了一个忠臣的基本条件,只可惜,当时官场污浊成风,上司平庸无能,他成了鹤立鸡群里的那只独傲的鹤,他木秀于林,众人皆醉他独醒,因此,他“理所当然”被别人归成了异类,被风吹之,人亦非之。
以古鉴今,曾国藩当时的处境,在当下职场中很多人都会感同身受,我们在职场中常常会遇到有人遇事就总是喜欢推诿责任;在有的单位有事没事就开个小会,会议室桌椅看起来擦得干干净净,茶杯摆放的整整齐齐,整个会议下来真正的问题一个没解决,有问题也没有人敢提意见;还有人做事敷衍了事,实行拖字诀,实在拖不下去了做做表面文章敷衍一下,表面上看起来有成果,实际上问题仍然潜伏在那里慢慢发酵。真正想做事的人什么也做不了,不做事的人架个二郎腿在那里喝茶抽烟胡吹瞎混,真正做事的人干的累死累活,有成绩没奖励,溜须拍马,善于钻营的人胡乱指挥,站着说话不腰疼,往往还总是能升得快。
工作中遇到这样的人或者环境氛围,我想几乎没有人像曾国藩做的那样刚直去批评上司或者老板,也不会去直接指出同事们的工作弊端,为什么?一是没有那个勇气和魄力,有这个勇气的人估计大多数都是刚刚步入社会的职场新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往往这样的新人是做不长的,要么因看不惯直接拍屁股走人,要么也是因看不惯不合群被排挤走了;二是时代环境不同了,在封建社会里,做臣子,做官讲的是忠君爱国,所以历史上不管在当时的政治环境有多么腐败,总是会有忠臣,直臣出现,而现如今的职场,不存在这种思想,顶多也就是一种对单位的归属感,可问题是让职员有归属感的单位出现这些混乱现象的机会极少,有这种现象的单位也极难让人生出归属感,久而久之,原本想锐意进取的人,一部分有着自己傲气的,不屑去参与同流合污,开始变得做事不再主动了,自己的事照做,就事论事,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就是冷眼旁观,而另一部分人随波逐流,大家都醉是吧,好,我跟你们一起喝两口,醉不醉我自己把握,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顶不住了,要死大家一起死,我着个什么急,对此他们自己美其名曰:入乡随俗,融入大家庭。
不管是做一个冷眼旁观者,还是做一个随波逐流者,对自己个人在职场的发展都不利,一是消磨了自己的进取之心,二是限制了自己的前程,如果对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还抱有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做的是对自己当下的环境做一个全面的评估,衡量一下是否还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不要去做鹤立鸡群里的那只鹤,否则,将会面临来自四面从方的攻击,不是被不知从哪里刮来的流言风语击到,就是被一支藏在暗处的箭干掉,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隐藏在脚下的泥失流,因为相对于鸡而言,鹤实在是太高了,当它昂首挺胸在陶醉远处的风景的时候,它脚下的鸡看到的却是它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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